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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怀中睡着的人,谢锦韵心里涌起无限怜惜,更想时间永远在这一刻停留住,一阵忽起的风吹乱了她的颊边碎发,谢锦韵抽出手来将那缕发勾在耳后,随后脱下外裳盖在她的身上。
正在这时,看到廊下急匆匆有人赶来,月光洒下清辉,那人明显十分着急,目光在亭中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后,竟然直接跃过凭栏,几个起跳就到了眼前,谢锦韵凝眸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竟是清雪。
清雪看了眼睡着的顾九盈,又看向谢锦韵,单膝跪地抱拳道:“请谢郎君赶紧救救福贵兄弟,他已随队起身前往京城去大将军府救人。”
谢锦韵惊愕,凝眉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他?”
清雪低头道:“是徐涛入营亲选的人,我也是刚才得知,只能赶来,想请二位讨个主意。”
谢锦韵脸色凝重,思虑片刻将顾九盈打横抱起,送到屋中。
转身出来,看了眼天色,墨一般的天际已经呈现出一抹深蓝,天将要破晓。
“他们走了多久了?”
清雪艰难道:“昨日天擦黑就动身了,现在只怕早已过了寒山峪。”
谢锦韵头一次出现怒意:“那为何不早有人来通知,这件事裴言澈不知道吗?”
清雪急忙道:“是福贵不叫卓将军向外透露,王上昨夜得知后原打算去军营,不过阿姐昨夜去找了王上,不知怎的,阿姐刚走王上就犯了心疾,府中乱作一团,这件事就耽误下来。”
偏偏这么巧合,两件事遇到了一起。可这个时候再去拦截明显已经迟了,此事若是被顾九盈知道定然会方寸大乱,更会将过错拦到自己身上。
谢锦韵凝神思索许久,才沉声开口:“这件事情不要外泄,尤其不要告诉小九,福贵已经不是小孩子,他定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谢锦韵的声音有稳人心神的作用,清雪的急躁在这个时候也平静下来,点了点头道:“遵公子令。”
云中城最大的酒肆被贼人偷了,没损失金没损失银,惟独丢了好几瓶上好的千里醉,店老板气得跳脚,那几瓶千里醉是店里仅存的镇店之宝,有道是千里醉,一醉千里不独醒。
顾九盈这千里不独醒,等醒来已经是第三日清晨,头沉得像是注了水,摇一摇连脑子都在晃荡,她这喝不醉的酒圣这个时候也成了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
如碎片般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过,顾九盈抬手敲了敲脑袋,猛地好像有什么被她敏锐地捕捉到,她一把提起身上盖着的衣裳,从床上跳下,疯了一般朝谢锦韵的房中跑去。
门窗闭合着,她推了推,没推开,也许谢锦韵还睡着。
有件事情急需找谢锦韵确认,她没管那么多,径直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塞在门缝中,驾轻熟路将门撬开。
一进门,才看到谢锦韵正站在沐浴的木桶旁穿着衣服,雪白的里衣还未系好,半边垂落在胸口,壁垒分明的身形,明晃晃地现在顾九盈眼前。
“这是第几回了?前日城中盛传冒出一个偷酒贼,现在又是看来你是身兼数职,窥人洗澡也是一大爱好。”也不是一回两回,谢锦韵现在也已经适应了她的冒失,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调侃她的荒唐行径。
顾九盈吞了口唾沫,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强撑着脸皮道:“兄长,我醉时是不是向你确认过一件事。”
谢锦韵垂眸,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什么事?”
顾九盈舔了舔发干的嘴皮,斟酌着用语,她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所以隐晦道:“就是对你的称呼,我是该叫你兄长还是师兄?”
谢锦韵抬眼看过来,眸色沉沉,叫人无端多了几分忐忑,等待他的答复成了顾九盈最难熬的时候,她看着他的唇瓣,指望能从这张嘴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唇瓣缓缓动了,得到的答案却并未如人意:“我师承谢家衣钵,既没有师兄也没有师弟,小九怎么会这样问?”
刹那间,顾九盈悬着的心像是一块儿石头般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起起伏伏,透着难以言明的怅然,她不死心紧盯着谢锦韵,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说谎的成分。
可却换来谢锦韵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小九还没看够吗?”
他洗过身,墨发沾了水呈现出锦缎一般柔亮的光泽发梢的水滴纷纷掉落,在身后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顾九盈满脸失望,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转身那一刹那,谢锦韵紧绷的脊背终于松了下来,凝望着她的背影的目光也露出浓浓的哀伤。
“言谙!”猝不及防地一声呼唤。
谢锦韵没留神,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应答,可是在看到顾九盈炯炯的目光时,急忙闭住嘴,舌尖没收住势,被牙关咬住,霎时嘴里漫出一股血腥气。
顾九盈就是要他不留防备时候的试探,可是谢锦韵却并没有异样的什么波动,微开的唇紧抿住,视线中却是疑惑,左右环顾身周:“你在唤谁?”
随意的问话叫顾九盈彻底死了心,她终于确认了脑海中的记忆是来源于梦境,这个世界没有言谙,有的只是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谢锦韵。
她落寞垂下眼,嘴角最后一丝希望的笑意也收起:“是我喝醉了酒,出现幻觉了,叨扰兄长了,我这就走。”
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谢锦韵心里泛着细细密密的疼,却极力忍耐:“前日来人禀报,裴言澈犯了心疾,你不去看看吗?”
顾九盈脚步微顿,转瞬又恢复如常道:“他病了自然有人照顾,我去干什么,我去城中转转,兄长不用管我。”
谢锦韵没有拦她,待穿好衣裳才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封信,夹在竹卷中,以信鸽待传。
雪白飞鸽振翅转眼就融于浅淡的天空之中,他在窗前伫立,搭在窗牖上的指尖没有半分血色,心中固然淤堵更多的却是释怀。
能来这世上陪她一遭已经很好了,不该再有更多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