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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有意包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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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烛火摇曳,炭盆里生着火,炙烤出一片融融暖意。

白老板看着顾九盈,由衷感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郎君,自你进京后,我按照你的嘱托,一直走南闯北在各地安置眼线,天下正是乱的时候,这事情不是什么难事,原本进行得顺利,谁知道被萧家那头安排了人搅局,京城这头就迟迟钻不进去。”

眼下正是京城风云诡谲的时候,最重要的消息来源断了,顾九盈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要不是想办法叫萧桓进京,她还不知道要在皇宫里困多久。

好在现在萧桓已经进京,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借着白老板之手往萧家老氏族中安插了不少人,这些老氏族当中有始终向着萧桓的,有那些如跗骨之蛆的“墙头草”,还有从前以老夫人马首是瞻,老夫人死了,现在又一心向着萧柔的。

萧家百里根基,高门大宅里谁家没有几桩污糟事,就拿对老夫人忠心耿耿的萧家总管来说,当初为了从农户手中征地,修建商铺,手上就背着不少人命官司,萧桓拿他开刀再合适不过。

眼看萧桓坐稳萧家大掌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萧柔自然不甘心,明争暗斗依旧不断。听萧桓徐徐讲述最近发生的事,顾九盈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宫中错过了这么多场好戏,不由深感遗憾。

白老板坐在椅子上道:“最重要的是,眼下萧家大半人都听萧公子的话,咱们有他相助,行事方便不少。”

顾九盈沉眸看向白老板:“县主府内可有咱们的人手?”

白老板与萧桓二人,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齐齐一凛。

“有是有,我自打暗中进京后,就已经派人盯上了县主府,现在倒是也混进去一两个,只是现在县主府的守卫森严,那两个人顶不上什么大用。”白老板说完打量着顾九盈的脸神色,探身道:“敢问郎君,想去县主府是不是为了调查龙岷山一事?”

顾九盈点头:“对,兄长因我而死,当日那些人来得蹊跷,我以为是冲着裴言泽来的,目标竟是冲着我,萧柔心思深沉她能主动向我传话,一定知道些什么。”

白老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恍惚想到什么飞快道:“这件事郎君不知道内情,也是冒险应约,但是裴言泽呢?京中搜捕他的人满大街都是,他哪来的胆子敢钻到离京城不足百里的龙岷山邀你见面?”

这句话叫顾九盈豁然开朗,紧锁的眉头舒展:“的确,当日裴言泽发现有埋伏并没有急着逃窜,此事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想到这一层,顾九盈再不迟疑:“裴言泽这个人识时务,眼下大势已去他定然以保命要紧,定然不会留在大殷。白老板,你分别派人一路沿着京城朝临近月氏、乌孙、北疆三地查探,一旦发现形迹可疑之人,立马动手捉拿,不用报我。”

白老板当即应下。

是夜,漫天雪色悄无声息地压下来,将整个小院里铺上了一层洁白。顾九盈在窗前伫立,任凭雪色染上眉梢,勾起一片清冷之色。

“还有半个月又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萧桓坐在圈椅里,悠悠感叹:“回想起来,从小到大过得最开怀的一个年就是在江州的时候,那天实在是热闹啊。”

确实是,那一年明明他们每一个人都身处诡谲风云之中,却能聚在一起就像是寻常百姓家一样,看着烟火繁华的人间,体会着最平凡的快乐。如今,天下初定,百姓正是安居乐业的时候,可自始至终相伴的人却不在了。

一想到那人,心头便燃起一阵滚烫的灼痛,顾九盈将手按在窗框上,手指触到莹白积雪中,像是融进去,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缓解了心口的不适感。

“我还没问你,西南矿上发生了什么事?”

裴言澈将西南矿脉的位置透露给萧家,彼时西南半壁在裴言澈手中,萧家氏族根本插不上手,却又不甘放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所以派人前去从中作梗。

好在顾九盈及时给萧桓传信,叫他留意,才没有导致出现大的乱子。

萧桓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几个宵小之徒翻不出什么浪来,在矿山入口处埋了火雷,被我查到,将人丢进矿山埋了。”萧桓虽然平日看起来温敛却在该下手时却不手软。

顾九盈稍稍放心,将话转到眼前的事上:“你打算给裴言澈支应多少钱?”

萧桓已经跟户部的韦言松谈好,向他许以皇商之名,在大殷境内自由行商,唯一的代价就是商税比寻常商户要加高三成,以此支应国库。到底还是裴言澈聪明,就算是借也只能应一时之急,后期的还,倒不如开放萧家行商贸易资格,长期从他手里吃商税,萧家赚得多,国库就收得多,这才更加划算。

萧桓拂去了茶盅上的旋转浮叶,抿了一口道:“前几年萧家大半商户亏损,商税加收三成,也就是五成,所有账簿对下来,光是上税白银就得三百万两,嘶——实在是肉痛得紧啊。”

顾九盈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萧家商户是亏了,你可没少赚,三百万两于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少在我面前装。”

“你这个人,我私下的账早就和萧家族中的账分开了,怎么能混为一谈。”萧桓舒服地往后靠在圈椅里:“那皇商之名给的是整个萧家,而非我萧桓一人,这笔账自然要萧家的公账来填,关我什么事。”

顾九盈转过身,微一挑眉:“你继任了萧家大掌柜,萧家的担子就再难推脱了,今年三百万两并不算事,可来年呢?后年呢?你不会任由萧家字号一直亏空下去,自然会将他们扶起来,收入涨了,税银跟着涨,耗的还是你的心血。裴言澈看的不是眼前的三百万两,而是以后。”

萧桓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一个劲儿懊恼地摇头:“失算,失算!我只想着从中谋私利,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大算计,叫人生生拨了我一层血肉。”

这份算计以萧桓的聪明未必看不出来,他只是为自己寻一个借口罢了,虽然曾经萧家太夫人对他处处为难,想要他性命,但他骨子里依旧是萧家的人,身上流着萧家的血,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族的百年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既然下定决心接手了,就一定会将整个萧家重新扶起来。人在两难的时候,总会为自己的不得已找些借口,平了心里的旧怨。

顾九盈端起桌上的茶,茶香清幽:“他要是真的想剥你那层血肉,就该把采矿之权收回来,那你才是要真的头疼。”

窗外的雪簌簌而落,萧桓笑道:“那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西南矿脉可是你委曲求全从裴言浔手中争取来的,要是没那几处矿,我萧桓早已无枝可依,裴言澈也没资本短时间内收拢下数十万的精兵悍将争夺帝位。”说到一半长叹一声:“这份恩义,我不会,想必他也没忘。”

顾九盈凝眸看了眼杯中,蓦然一笑:“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