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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不是蠢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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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盈知道裴言泽想要的是什么,可从廷尉府里救人哪有那么容易,谁要是将此人放走,必然少不了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也就彻底与裴言澈决裂。

心底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两股力道撕扯着她,叫她一时无法抉择。定了定神,顾九盈终于下定决心,掀唇轻笑道:“就算裴言澈不能杀你,也不会放过你,你若将那人的姓名告诉我,我便放你出去。”

裴言泽眉梢一挑,眸光亮出些许生机:“此话当真?”

“自然。”顾九盈缓缓点头,道:“我兄长师从谢家,谢家有一味独门秘药,可致人假死,到时候你只需服下,在你入棺前,我再叫人将你换出来。”

裴言泽低下头,惊疑不定,沉声道:“我凭什么信你?”

顾九盈撩了一下身上悬着的腰牌,轻笑道:“除了信我你还有别的法子出去吗?”抬头环顾着昏暗幽寂的大牢,墙角蛛丝斑驳,鼠虫游窜,牢门里还丢着半碗残羹冷饭,这哪一样能叫从前锦衣玉食的大皇子容忍得下去的呢。

任何一个人从云巅掉落泥渊,就算碰见一丝光亮也会紧紧抓住力求翻身,裴言泽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会例外。

他不会甘心,拼了一生名誉,赌上了生死,最后只落得个逆帝的名号。

等了一会儿,裴言泽的嗓音像是被石砾揉碎,他嘶哑地问:“一言为定。”

幽暗森冷的牢中,顾九盈在牢门前坐下,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她眼梢清冷:“一言为定!”

还未到拂晓,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廷尉府角门走出一人,她身上还穿着衙役服,早起轮值的衙役迎面走来,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神情恍惚,走路虚浮,似要随时摔倒,便走近顺手馋了一把:“小兄弟,新来的吧,这才熬一晚上而已,瞧你那脸色,就像是从娘们儿被窝里钻出来,被榨干了似的。”

顾九盈没有理会他言语间的调笑,目光空洞地落到那人脸上,叫他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脸上的僵住:这家伙,看人的眼神实在太瘆人了。

瞧着渐渐走远的身影,那衙役搓了搓胳膊,抚平了激起来鸡皮疙瘩扭头进了府衙中。

晨雾带着湿寒的气息,悄无声息浸透到顾九盈的骨缝中,酒楼悬挂的红灯笼亮了一夜,此时就剩下微末的火星惶惶摇曳。

行到路口,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帘一掀将顾九盈拽进去,跌坐在柔软中,环绕周身寒冷的气息瞬间消散。萧桓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裴言泽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副模样?”

顾九盈张了张嘴,长舒了一口气,侧头茫然地看向窗外,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从马车两侧经过。

“昨夜鼓楼起火的事已经传到宫中了,今早廷尉府又加了波侍卫,眼下正挨个儿盘查昨晚出去救火的衙役,咱们先回去再说。”

顾九盈闭了闭眼,任由车轮辘辘而行,紧抿着唇将脸埋进了臂弯中。

顾九盈走了没多久,廷尉府内很快就迎来新的不速之客。

裴言泽一夜未睡,刚想靠着墙休息一会儿,就听到甬道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一片明黄色的衣角出现在牢门外,来人披着狐绒披风,朝服都未脱下就赶来,可见是行色匆忙。

皇上亲自到廷尉府这等污浊之地来,衙役想都没想到个个战战兢兢,府官谨慎地指了指牢中:“皇上您瞧,那罪人确实关在牢中,并没有逃脱。”

裴言澈眉眼欺霜赛雪,冷瞥了他一眼:“开门。”

府官低头应是,招呼衙役打开牢门。裴言澈迈步走进去,周身的华贵之气与这满室污浊形成强烈的对比,裴言泽昂起头,努力的不使自己看起来太过落魄:“老三来了。”

裴言澈冷眼看着他,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险些丧命,也是这个人将母后逼入绝境,汹涌的恨意从目光中倾泻,可他却又不得不隐忍,现在他已为帝,只能奉先皇令囚禁,不能亲手杀他。

兄弟重逢,裴言泽笑望着他,眼神戏谑:“听说徐涛的女儿进宫了,啧,那么标致的一个美人儿,孤原本还打算立她为妃呢。没想到徐涛竟是向你投诚了。我还奇怪是为什么,现在倒是瞧明白了,屈屈妃位怎么能比得上一国之母呢?”

裴言澈眸光幽暗,不想与他多说废话,单刀直入:“你昨夜见过什么人?”

裴言泽挑眉,纳罕道:“我被你关在这牢笼中,还能见什么人,倒是来来往往的衙役不少,你问的是哪个?”

裴言澈觉得被戏弄,猛地拽起地上铁链的一端,连锁收紧,裴言泽整个人便被呈大字型挂在了墙上,双臂似要断掉一般,他脸上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

脚步声逐渐逼近,晦暗的光线下,裴言澈眼梢的狠厉清晰可见:“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着人撬开你的嘴,帮你说。”

裴言泽五内俱惊,从前的老三怯懦不堪,少言寡语的书呆子样,今日陡然变了脸,一时间叫他心里没了底:“你想干什么?”

“你若不肯说,我便叫人一颗一颗敲掉你的牙齿,以后只怕连吃这馊饭的机会都没有了,皇兄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

裴言泽紧咬住牙关,眼下他能逃出这牢笼,就全指着顾九盈,自然不肯轻易吐露,于是怒瞪着他咆哮:“你敢!父皇有遗命,不准兄弟相残,你现在是要行悖逆之事吗?裴言澈!父皇临死前都在喊你的名字,你要是杀我,就是违逆君父!你跟我也差不在哪儿!”

喷出的唾沫溅在了裴言澈脸上,他嫌恶地退开,从袖中掏出帕子,直到将半边脸擦得绯红,才嫌恶地将帕子丢在地上。

“裴言泽少拿这些话来激我,父皇是说不能杀你,却没说不能用刑,留你这条贱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话音落,在裴言泽惊恐的目光中,牢门走进来一排奴才,刑具桌抬了进来,摆了满桌。

两个凶神恶煞的衙役,上前将裴言泽的头按在墙上,不顾他的死命挣扎,掰开嘴就要将冰冷的铁钳入到口中去翘那牙关。

裴言泽自然不肯,一边含糊地嘶吼着,一边躲闪,口水飞溅,早已没了从前的威风,要说这人也是从前的九五之尊,谁不高看一眼,一招沦落到这个地步,叫那些本就在泥缝里长大的衙役们心里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好像给他上刑也能名垂青史一般。

见他死命挣扎,不好下手,衙役心里一横,掰住他的牙关狠狠一卸,顿时一声痛喊响彻牢中,裴言澈冷眸一转撇开视线,正要跨步走出牢门,就听见身后响起含糊的字音:“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