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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定下人数、第二回下地点、第三回才定时间。传教士这一问,便是要这姓刘的难堪。在他眼里,这人瞧着着装就不像是什么上流人士,又哪里会知道这三次通知的详情呢。这话,不过是要他知难而退,别想在这庄重的教堂内放肆。“哈……你这小老儿倒要考校我一番了?”
刘敢当提刀指着王盘山道,“待你身上多几个窟窿,我看你还说得出这些漂亮话来吗?”
刘敢当也不答他,直接就发狠威胁。众人脸色惨然,暗忖:这人果真是来寻事的,可眼下自己手无寸铁,谈何与之较量。几个仕官家出身的文弱公子,更是毫无骨气,见状已经快要哭将出来。但好在王盘山毕竟见过世面,面对刘敢当的威胁,却还能面部改色,挺直了腰板道:“这位刘大哥,这殿内的众人皆是来拜典的,如有什么地方私下开罪了你,还请等到这拜典结束再找地方了结不迟。这天临教,是我们红丸国的国教,阁下还是敬重些好。”
“哼,好一个国教,你又怎知道,我就是这红丸国人呢?”
刘敢当只是斜晲传教士,句句话都针锋相对。狄秋心想:这人分明是来找茬的,这传教士又何必和他商论呢!于是,当即上前骂道:“你这匪类,挑这天我们我们神临教的教典前来捣乱,当真大逆不道!我们虽然手无寸铁,但人数上也不比你少,若要拼命还怕了你不成。”
那姓刘的见狄秋出来逞英雄,冷笑一声:“当要你性命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你,急着出什么声,莫不是你和这道貌岸然的下三滥传教士是一伙的?”
狄秋听到后面这句话,兀自一愣,不免觉得好笑。心道:自己不与王盘山一伙,难不成还能与他这帮土匪一伙不成?可正要开口回骂之际,却又觉得不对,这人这话细一琢磨似言外之意。随即问道:“你这话却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好!我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名门子弟瞧一瞧,这所谓的红丸国国教养的狗杂碎,私下里都做过什么勾当!”
刘敢当用那刀尖从众人的面前扫过,口中谩骂不止,显然是气急了。只瞧的,他身后走出一人,手中提着的钢刀不住地发抖,那身子骨瞧着弱不禁风,和身旁众人一比,全无凶悍之气。一张脸上,苍白如月,唇色黯然,呼吸上下不匀,似是哮喘症结在身一般。王盘山见到这人,亦是双眼瞪得浑圆无比。似在思索,又似在犹豫,全然没了先前的稳重。而刘敢当愣是等这人把气喘上了,这才往那王盘山脸上一指,柔声道:“你看清楚了,是不是这人。”
这脸色惨然之人,手中攥着的刀不住地发颤,眼眶中跳动着泪光,似是怀着极大的恐惧。只是看了那传教士一眼,又转向那姓刘的,目光闪烁,像极了受惊的困兽,口中却始终没有言语半句。众人见状无一不奇,好些个窃窃私语起来,就连狄秋也向黑目投去了询问的眼光,心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万没想到的是,脾气火烈如刘敢当这般。却不知着了什么魔,忽地收敛起来,轻轻在那人背上拍了拍:“你莫怕,刘大哥会为你做主的,你且大胆说出来就是。”
刘敢当虽压低了声音,却咬字十分清楚,在场每个人倒也听得明白。那人微微点头,对这王盘山道:“是他,就是他……欺……欺骗了我,还……还把我的身子……给玷污了。”
一席话说出来口,顿时教全场一片哗然,这群人来寻事的主却不是别人,竟然是这传教士。这倒也难怪,刘敢当会挑这拜典日上门。狄秋更是于方才便觉得,这人从身形上看不像是男子,却也猜不透她这女扮男装是何用意,只听得这番话说出口了,才晓得其中竟然有这般隐情。再偷眼去瞧王盘山之际,已然见其脸上不住抽动,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却也不知是已晓得自己大祸临头吓得,还是气闷淤胸无处排解,才憋成了这副模样。“好,很好。”
刘敢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点了点头,转向王盘山说道:“今天你是自裁谢罪,还是让我刘某人代劳呢?”
“哼,可笑!”
却不曾想,王盘山竟森然道,“我乃堂堂天临教的传教士,怎么会有那断袖之癖,你污蔑人也要多做些文章才好。”
“放你娘的狗臭屁!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吗?你瞧好了……”刘敢当喝骂一声,回手便要往身后的女扮男装之人的发髻上抓去。“住手!”
王盘山一见刘敢当动身,连忙手随声出,纵身上前便要去抓其手臂。刘敢当见此又哪敢怠慢,抓着那人的肩膀向后急跃。王盘山连出三招,招招狠辣无匹,全部毫无顾忌攻向那女人。刘敢当左支右绌,压根分神不得,生怕伤到身旁那文弱小生。勉力撑了几招后,刘敢当再不敢托大,不得已将人往身后一推,腾出双手来全力应战。背后众人倒也训练有素,急忙便接住那女人,团团围在了身后,又纷纷架起刀来严阵以待。狄秋心想:这女子虽身着男装,倒也不难看出是女儿身。这王盘山却无赖般说她是男子,此中若没有猫腻谁又相信呢。再加上这番还想要出手伤人,倒更是显得是他心虚。还见那斗中的两人,王盘山见一击不中,赶紧缩手站定骂道:“竖子好歹毒,利用完人,就要杀人灭口吗?”
“呸,好个恶人先告状!”
刘敢当啐了一口:“我不过是要去……”刘敢当口中一滞留,心随电转,回想到方才自己举动确有些鲁莽了,难免了教人误会。随即转言说道:“柳妹,你自个儿让大伙儿瞧瞧,你到底是男是女,好教他死也死个明白。”
那姓柳的女子听罢,走出人群,掀了自己的发髻,一团乌云直泄在肩头,明明白白的是一个女人,再无半点疑问。刘敢当这才又道:“狗杂种,你刚才招招要取她性命,还不是做贼心虚,要杀人灭口的恐怕是你。”
“哼,巧舌如簧的匪类。分明是你逼迫她在此胡说八道,利用完了便要出手要她性命,我不过是要救她,何来杀人灭口之说。”
王盘山反唇相讥,丝毫不让,“况且她是女子那又当如何,她说我玷污了她的贞洁,有何凭证,又有谁看见了?”
刘敢当听罢,气得目眦尽裂:“事到如今你这狗贼还想抵赖?”
“空口白话谁又无那三寸舌根了?你道是什么脏水都能乱泼的吗?”
王盘山捏着八字胡须的一角,不急不徐地道,“你胁迫这女子前来生事,计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准备毁我清誉,真是好不卑鄙。也就寻常人会着了你的道,但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英雄后人,岂会被你这低贱伎俩蒙骗。”
王盘山这一番鼓吹与拉拢好不高明,试让众人与他同仇敌忾,站在他这一边。试问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不是英雄的后人呢?果不其然,在场的青年个个都在王盘山的鼓动下,一扫刚才胆怯的模样,接而连三地附和起来。竟无一人怀疑,这传教士所言所行有所蹊跷。那宁勋,更是脚步微移,试要上前替王盘山分说。但好在狄秋及时摁住他的肩头,连忙劝阻道:“莫要说一听一,说二听二,且再瞧瞧再说。”
这宁勋虽然一腔热血,但听狄秋所言郑重,于是也没有冒昧开口。却不错曾想,按下葫芦却浮起瓢来。那马进竟然忙不迭地挤出人群道:“王教士切莫着急,我等自然不会跌了我们天临教的脸面,这帮匪徒若要在这大殿中撒野,非要先问过我马进!”
说罢,拍着胸脯,对着刘敢当怒目而视,看样子是要动武了。“好小子!我且先领教你这后生的手段,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刘敢当见理论不清,总归还是要打架,也是丝毫不怵,举刀起来就要应战。“刘大哥不要!”
那姓柳的姑娘连忙大喊了一声,试要劝住刘敢当,却仍是慢了一步。只见地刀光一闪间,刘敢当已然朝着面前的马进“刷”地一声劈了过去。而马进倒也真的胆大,那钢刀直要劈在他脑门上,才闪身避开。顺手抄起一张长凳,向刘敢当挥来。狄秋倒是小看了这马进,只道他是商贾家庭,却也是练了几手拳脚的。刘敢当一刀劈空,回手便就接住那长凳的一端,向着自己这边一带。只可惜的是马进嘴上不饶人,武功却浅薄得可怜,顿时“哎呀”一声,下盘失稳身子直跌了过去。刘敢当一脚踢在马进膝盖上,只教他当时便单膝跪倒,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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