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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呼喊道:“快……快去取我的金疮药来,为赵大当家裹伤!”
“不必了!”
却见赵三林回绝道,他弯腰从地上拾起斧头,那斧身掉落已经深入地板,只听得“锵”地一声响,与那地板分离,只见那鞋面的一部分已连同他的脚趾都被削去。赵三林受了重伤却面不改色,口中淡淡道:“你好功夫,我赵三林远比不上你,今日是我技不如人,在场的诸位怕是也都不如你。这雷火石看样子是我痴心妄想了。”
而雷行云却是头也不抬:“这本就不是你该染指的东西,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成王败寇我赵三林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别过了。”
说罢赵三林斜望了廖亚先一眼,低头拾起那被削落的脚趾放入怀中,那斧头却不要了,就由着脚底不住地淌血,径直走了出去。眼瞧着赵三林忍着剧痛,腿却不瘸也不拐,昂然离开了大厅。狄秋不禁佩服,此人虽然脾气暴躁,性情恶劣,却是相当豪气的一名汉子,在心底还是有些佩服的。眼见着又走了一人,王洛生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赵三林这人狂躁无礼最为目中无人,今日英雄大会未及召开就收到手下人说他在街上欺负百姓取乐。这遭知难而退,倒也不是件坏事。王洛生道:“前一日里芙蓉镇上的天临教教堂被焚毁,雷坛主应当有所耳闻吧?”
但他没想到的是,雷行云只是不答,眼睛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廖亚先,全当没听到王洛生的提问。王洛生见讨了个没趣,只好又恬着脸续道:“我召开这英雄大会,也是为我天临教出谋划策,却不想竟得知了教中的机密,方才赵三林的话还请雷坛主不要放在心上,在场的诸位从没有动过要打这雷火石主意的歪心思,这一点,我王洛生可以担保。”
说着,王洛生朝众人投去问询的目光。他心想:既然有这雷行云插手,那狄秋的性命自当无虞了。只是这英雄大会是由他召开,那还当分说清楚才是。如果这些人还有一点脑子,那便早些顺着自己的台阶下了,不要再与这雷行云作对才是。这时,雷行云总算瞥了王洛生一眼道:“王洛生你倒是好心肠,既然这样倒是赶紧把狄秋交出来,我好早些了结这事。那芙蓉镇的教堂重建之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好了,其他的就别再过问了。”
雷行云这颐指气使的傲慢模样令在场的人颇为不满,却一个也不敢发作。一方面,雷行云的背后有天临教撑腰,撕破脸皮对他们一点好处却也没有。另一方面,他们自忖也打不过这雷行云。除非一拥而上,但偏这雷行云轻功杰出,赢了倒也罢了,若是被其脱身,那恐怕后患无穷。周明礼向来懂得见势,眼下既然自己理亏,又没办法去对付这雷行云,倒不如认了栽。便道:“雷坛主所言甚是,只是我等只是为了天临教焚毁一事前来与会,这雷火石重出江湖之事却是无意中得知。还望雷坛主明察,莫要误会了大伙儿”“你道我天临教是什么了?”
雷行云哼了一声。又冲狄秋道,“你还不速速把那针收了,跟我走?”
这济济一堂的所谓英雄如此吃瘪,令狄秋十分畅怀。暗道:这雷行云虽然狂妄无度,但横竖是那天临教之人,该比这廖亚先、周明礼之流要讲得通道理。自己跟了他去分说事情原由经过,好过在这里任人摆布。辨清形势,狄秋再不犹豫,缓缓放下毒针后,冲身旁王洛生轻声道:“多谢王老先生了。”
王洛生与其对视一眼,默默点头,目送狄秋提足往雷行云步去。廖亚先本存投鼠忌器之心,一见狄秋收了暗器,此刻贪心复燃,哪里容得雷行云就这么轻而易举将人带走。忙出声道:“慢来,这人可不能轻易让你带走。”
众人听言,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心道这廖亚先胆子倒挺大。雷行云捻着胡须似笑非笑:“廖先生有什么指教,且不如说来听听。”
“指教倒是不敢。”
廖亚先道,“只是这狄秋身怀机密,我们当叫给天临教的处事人手里。若是交给什么外人,这责任我们可担不去。”
“外人?你说我是外人?”
廖亚先目露凶光,沉声道:“在场诸位可有人见过雷坛主的真面目?难不成你以为说自己是雷行云,那便是了吗?若不验明正身,那这小兄弟是绝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廖亚先这一番话,俨然自始至终就没信过雷行云的身份。将王洛生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暗道:这雷行云不速而至,一手功夫展露便将众人唬得够呛。倒确如廖亚先所言,没人怀疑过他这真实身份。只当群雄思索未果时,廖亚先又道:“阁下自认这天临教分坛坛主为人低调隐秘,便是晋州城本地也极少人得见其真容,更遑论在场这天南地北而来的人物。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冒名这雷行云之名前来索人,是吧?”
雷行云没想到廖亚先会有这么一出,但也没半分慌张:“天临教乃红丸国国教,这分坛坛主之尊,更是天下皆知。普天之下,又怎会有人敢冒名顶替。”
“要换作昨天,我也不信。”
廖亚先道,“但今日我可听说了芙蓉镇上的天临教教堂,就是被那自甘下流的传教士王盘山所焚。只怕这昭康朝下,人心不古,天临教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天临教了。阁下要想自证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
“废话少说,你当是我没法自证是吧?”
雷行云也不迟疑,冲黑蝇道,“把我的令牌取出给他们看看。”
黑蝇听命,伸手入怀掏出一块表面油光的木制令牌。只见上面镌刻着“天临”二字,牌上与他身着的衣裳同样黑底刺金,令牌表面油光,看着不像新造,至少用了一些年月。雷行云轻蔑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停在廖亚先脸上:“这下,便没有什么他话好讲了吧。”
王洛生见有信物作为凭证,才缓过一口气来,忙不迭地答应:“既然有令牌为证,自然不会有假了。狄贤侄,你且去和雷坛主走一遭,只要好好配合,便不会为难于你的。”
“且慢!”
廖亚先打断王洛生,“这么说来,王先生可看是见过这天临教的令牌了?”
王洛生愣了愣,不明白廖亚先为何突发此问,只好接道:“却是无幸见过。”
“那怎么会认得这天临教的令牌呢?”
廖亚先冷笑一声,“莫不是这令牌托梦给王先生了?”
这话说得却是刁钻,没人见过雷行云,自当也没见过这令牌了。廖亚先这话,分明是指这令牌不能作证明之物了。雷行云面色忽地沉下:“你道我这是伪物了?”
“真的伪物,与假的伪物,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你且说说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证明的。”
廖亚先眉不稍抬,尖刻地说道:“除非,你让这位小兄弟在这里把雷火石的下落说了,那便能证明你就是天临教的分坛坛主雷行云。”
“哈哈哈……”雷行云忽的狂笑起来,“说来说去,你廖亚先不就是想要这雷火石吗?却还拐弯抹角尽出这些废言。”
廖亚先烟杆握在掌中指向雷行云的面门:“是又如何?”
情势斗转,众人皆是不知所措。只见雷行云背过双手,寒光一闪间,从那后腰处抽出两把月牙般的短弯刀。眼见两人就要相斗,忽听到沉默良久的云眠霞叫道:“是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