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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罗太平这么一番解释,落凡总算明白大概。怪不得当初自己第一眼见姬长空,就觉得他不像是正道培养出来的。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血山道人。
落凡疑问道:“血山道人。我记得他和紫柳道人同是禹山怪道刘二郎的高徒。二人同样继承了刘二郎的炽爻剑法。师兄紫柳道人天赋异禀,为人淡泊,便将炽爻剑法演化为强韧、温和的松石剑法,江湖人称他松石剑圣、无双剑圣等等,稳坐天下第一剑圣的位置。而血山道人心胸狭隘,性格残酷,将炽爻剑法演化成无情剑法,因手段残忍,便有个外号‘剑孽天徒’。而他也排在天下第五的高位。听说,血山道人消失很多年了,他怎么会收姬长空为弟子呢?”
罗太平:“血山道人天赋也算江湖首屈一指的,但却比不过一代神道‘紫柳道人’。同出一门,却总屈居人想,他自然不服。而他总认为并不是自己的无情剑法胜不过松石剑法,而是自己的天赋和心性不足以发挥无情剑的威力,便一直暗中寻找传人。姬长空七岁时被血山道人巧遇。那道人见姬长空天生剑骨,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奇才,便欲收为弟子。于是,他假冒自己师兄紫柳道人的名号骗了姬诚夫妇,将姬长空带走修行。后来,他为了断绝姬长空的七情六欲,更把他折磨成如今人鬼不分的模样。如此,可怜那姬长空,正道名门出身,却日益扭曲性格,变成今日模样。”
听罢,落凡也觉血山道人可怕。眉头一皱,冷道:“血山道人够毒的。把一个好好的小孩祸害成这样。这老头难怪外号叫剑孽天徒。若有一日,他落到我手里,必让此人后悔来人间一遭!”
说到此处,落凡也有疑惑。既然姬长空修炼的是无情剑,那怎么还要与薛雨然结婚呢?难道还想着娶妻生子,享受人伦之乐?
落凡不知。血山道人让姬长空下山与薛雨然结婚也正是为了布龙谱里的风雷腿秘笈。他的无情剑法厉害,但有个缺陷,便是难有匹敌的身法和速度。虽有“鬼步”之类身法加持,但此步伐只能在短距离使用。而风雷腿的速度却是江湖排名第一,若能练成,那对无情剑将如虎添翼。
而且,这也是血山道人对姬长空的考验。若姬长空娶妻后,还能无情,他则放心。若姬长空对美人动情,那么他也可以再杀了薛雨然,彻底断绝姬长空的情爱之心!如此,可见这血山道人心智之毒,手段之狠!
落凡和罗太平简单闲话几句,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他,吩咐道:“太平,这里有一封信。你明日亲自前往京城,以最快的速度亲手将它交给福奇。此信事关重大,要小心行事。不过,记住太平阁规矩,安全永远放在第一位,明白吗?”
罗太平收起信封:“明白。我明早便启程。另外,绿柳山庄和幽冥公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三年了,现在剑关人无不知晓幽冥公子的身份。你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剑关?”
落凡拍了拍罗太平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着急。快了,只要我入天都王朝。按照我们设定的计划,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平定朝堂内乱,我必来扫平剑关。你再忍耐几个月。”
罗太平点点头:“已经等了八年了!我也不在乎多等半年。你是我们剑关的希望,你要注意安全!”
落凡摇头笑道:“错了,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希望,也是大家的希望。即使我死了,也会有你、有他、有无数的太平阁人,替我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只要有心,你也是我的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这天下没有搬不倒的山,没有照不亮的天!”
二人简单说完话。
罗太平走出房门,千恩万谢告退:“得!公子,那您歇着!这钱我就厚着脸收下了!我就在前堂盯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房中,落凡调息了半个时辰。便又背刀出门。从马棚里挑了匹快马,快速离开了剑关。
落凡心里清楚,今日得罪了铁铲门和临河帮,明日他们必纠结同盟的帮派前来报仇。今夜若不逃出剑关,明日必有性命之忧。
虽然剑关是姬家的地盘,自己伤人也是为帮姬家,姬诚不会见死不救。但这几日姬家大婚,剑关附近有上千黑白帮派前来。若群起闹事,便会产生大范围的冲突。那时,黑白联盟的大人物便会现身调停。而强势的黑白联盟必会提出三方公审落凡。姬家这样的名门正派自然会同意。
而一旦公审,《元盟协议》便会被提上桌面。黑白两道本就对落凡憎恶,自然站在一边。如此三家公审,两家势大。最后公审结束,对落凡最好结果怕也是要断筋断手。
如此,看起来好像不可能发生的事,若落凡不跑则必会发生。但若逃回旗城,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里没有这么多大帮架势起哄,落凡想处理他们也简单。
清晨雾寒更浓,剑关城中风声鹤唳,八方动荡。
昨日,姬家发生的两件大事,足以震动天下。一大早,姬家宗长便召开家族大会,商讨姬长空一事。一番讨论,他们一致决定废除姬长空的族籍。并且为了显示姬家秉持的一贯正义,还要悬赏十万两重金追杀姬长空。姬诚心怀大义,自然不反对。而独孤灵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宗族大会完毕,夫妻两人回到卧房,皆是身心俱疲。坐在桌前,二人各自沉默,愁云惨淡。独孤灵眼睛哭红,一时不能释怀。
当年,血山道人假扮紫柳道人要带走姬长空,姬诚坚决反对。而独孤灵却是坚持要把孩子送出,毕竟能跟随天下第一的剑客,自己儿子长大后必也能扬名天下!谁能料到,自己竟无意中把不过七岁的孩子送给了一个恶魔!这样的愧疚,这样的悔恨,恐怕任何一位母亲也无法面对。
姬诚看着伤心的独孤灵,不知如何劝慰。她心里此时应该只有悲伤和绝望吧,除了哭又能如何排遣。
姬诚走过去将夫人搂在怀着,安慰道:“夫人!人生之事,分不清对错。长空纵然为恶,但我相信他的本性善良。人生祸福,难以预料。做人只凭良心,未来结果好坏却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已经努力做的最好了,不要太在意结果。”
“是我的错!是我亲手把长空送给那个恶道!不然,我们的孩子不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呀。”趴在姬诚怀着,独孤灵大声痛哭。
姬诚无奈劝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甚至,不是血山道人的错。是老天错了。是这个以武为强的时代错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无论大恶,还是大善,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一样爱他。一切有为夫在。别想了,别想了。”
独孤灵沉浸在悲伤之中,待在屋中不愿出门。姬诚强打精神,备了厚礼,一一送别前来贺喜的好友。又当众宣布解除与薛家的婚事。并且对所有人言明,姬长空虽然是他儿子,但既然为恶便是该杀。江湖之人若是追杀姬长空,他绝不干涉!
姬诚深明大义,众人自是了解。大家安慰了几句,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早上,薛雨然醒来,虚弱得睁眼也费力。只见赵雪一旁伺候,不见姬家之人。内心疑惑,莫不是姬家嫌弃自己名节不净,所以如此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