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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我,确实是想不起来啊……”
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那些被遗忘了的记忆明明全部都装在这个脑子里,可是为什么就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想得头都痛了,想得都快要发疯了,可还是……还是抓不住最关键的线索。
……如果,头上顶着的真的只是一个锈蚀的罐子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用刀用锯子用锤子甚至是用上一块小小的石头,把罐子破开,然后他就可以轻易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可事实是,虽然他的脑袋在物理层面差一点就破开了,脑子却愈发昏沉混乱。
孙渺现在最担心的是,以前的事没弄明白不说,绕一圈又被送进疗养院接受治疗,再出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搞不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也说不定。
——干脆,什么都不想,现在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心里有个声音幽幽冒出了头,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忘记从那个叫做小雨的奇怪少年那里听来的关于疗养院的种种,还有那些搞不清是真是假的东西,自己统统抛下不理,然后回到酒吧街后巷的那间小小的出租公寓,回到从前那种浑浑噩噩难得清醒的日子里,等待着有一天,因为酒精中毒或者胃出血横死在街头。
这才是他的人生。
这才是他应该接受的命运。
从那个时候起,就注定了,不是么……
啪嗒,后颈传来湿凉的触感。
他抬起头,看见被窄巷分割的天空,乌云密布,水滴从斜跨过暗色天幕的电线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从排水沟中溢出来的脏污地下水和雨水混在一处,污浊四溢。
咕嘟咕嘟,他没有动,可是却能清晰听见气泡翻涌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见黑色中隐隐泛出的一点红色。
在一片黑白灰组成的背景中鲜艳得刺目。
……是血,脏污的血水从巷子里面流了出来,循着蜿蜒的血迹,他看到躺到地上的人影。
头朝下,看不见脸孔,但是身上的衣服分明是熟悉的,当然熟悉的还不只有衣服。
那下巴,那耳朵的轮廓,那似乎曾向前伸来又颓然倒落浸泡在泥水中的手。
每一个部位,每一处细节,都熟悉到惊心动魄。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圆瞪的双眼几乎要崩出眼眶。
他感到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胸口起伏着像是要炸裂开来,他向前走了一步,两步,突然腿一软,眼前一黑就栽倒下去。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他的脑子来不及反应,只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巷子尽头站着的一道细长黑影,摇晃着熄灭在天光里……
——什么人死了。
——又被什么人看见了。
笃笃,前方的桌面被轻敲了两下。
然后是苏怡然不耐烦的声音:“什么死不死,看不看见的。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不知何时,她已经站起身来到了孙渺的近前。
孙渺看着那张熟悉中又透着几分陌生的脸孔,努力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觉。就在刚才,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神游了。
而且看到的好像是之前噩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不过这一次看得更清楚。
他走进了梦里没有走进去的那条小巷,看见了某个人的尸体……不,确切来说,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他只是远远看着并不能够确切判断对方的生死。
幻觉中的那个人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一个已经到了嘴边却突然卡壳的词语,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但恐惧的感觉是真实的,疼痛的感觉也异常鲜明。
然后他应该是想上前去查看那人的具体情形,身体却不堪重负地将他拖倒在地。
还有那道人影,事实上前不久他还看见了。
就在从贺雨宁家回到酒吧街的那一天,他看见巷子尽头一晃而过的模糊人影,如同鬼怪般不可思议的画面,应该就是这个场景在现实中的投射。
只是那个时候,他甚至都还没有想起记忆中的这个片段。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倒在那里,流出那么多的血……那个人还活着吗?
站在巷子口的人影又是谁?为什么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只是偶然路过,还是跟倒在地上的人有关?
自己又为什么会目睹到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失去意识?自己后来的发疯会不会就与此有关?
许许多多的疑问一下子涌现在脑中,孙渺不堪重负似的晃了晃脑袋。
这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的额头,以指腹轻抵太阳穴慢慢按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