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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
几只乌鸦盘旋在空中,乌黑的眼睛紧盯着地面焦黑的尸体,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叫声。
耕齐的农田倒翻出来,土壤受到雷击后掺杂着黑色的尸灰,呈现出一片焦黑,田边树上松松散散地落下几片叶子,飘到这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这宛若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中央一道白色光柱耸立,将周围照亮,乌鸦在它散发出的阵阵柔和波纹中没能第一时间冲下来啄取尸骸上的死肉。
陈道长稳稳站立,直到手中符纸燃尽,光柱消失的刹那才迈步走向只剩残躯的三家人马。
在夜色中,陈道长翻遍每一具尸体,搜刮出所有人的财宝,然后又将没有损坏的箭矢一一拔出,捆成一束放进自己的包裹中,将空瘪的包裹又一次充盈起来,提在手中犹如一个巨型麻袋。
做完这些他又从包裹里抽出一沓符纸,手上一挥,准准落在每一具尸体上,随后催动灵力,涌向符纸,符纸瞬间带起大火,将三家人马最后的踪迹也抹除。
符纸焚烧完毕,陈道长手上掐印,施展法术将漆黑的土壤倒翻回去,让农田中的一切恢复如初,好像此地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了,清理完了,该走了。”
检查完最后一遍,陈道长清点了一下从三家人马处获得的物品,其中那上百支还可以使用的银宗矢是他此次最大的收获。
在感受收获的同时,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一百支可以用的银宗矢的背后是一个恐怖的事实,三家要开始倾尽全力来追杀他。
在他今日设下的阵中,银宗矢应该是百不留一,加上他在防御过程中砍断的,此次送来的银宗矢就有上万。
上万支银宗矢足以让李家伤到筋骨了,而这只是李家出的一部分力,还有一些后手在他的阵中没来的及祭出就已消亡。
三家此次出力总和抵得上一家中低级的势力的全部底蕴,足见其决心。
陈道长原名陈存道,入观后得道号剑心。
两年前,陈存道受邀前往太平天做客,过程中因为看不惯三家所为,枭首李,方两家和三血阁长老三十余人,自此开始受到追杀,过程中他也多次反杀三家人马,就像这次一样。
三家也逐渐加大了追杀的力度,在上次他重创三家主事人之后,局面已经彻底失控,涉及到尊严和深层次的利益,他们必须全力以赴,于是便有了这次足以震动太平天的剿杀行动。
陈存道也是收到了风声,提前布局准备,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辅助符纸和秘宝,再加上敌人过度自信带来的松懈,才能最终反杀。
“按着这个进度,恐怕得要再过四五天才能赶到玄武天,摆脱追兵。”
陈存道自语,脚下符文闪耀,带动他一步十里,快速地在山野间穿行。
仔细衡量过后,他停住脚步,取出一只看上去已经快要断成两截的舟状物体,注入灵力,舟体瞬间变大,陈存道毫不犹豫,立刻坐了进去,催动仙舟极速前进,一下子扎进丛林深处。
……
玄武天,鸿山。
挺拔耸立的山峰直冲云霄,袅袅云烟缭绕在半山腰,更衬出山体的宏伟高大。不尽的苍翠巨树沾满了除山顶以外的所有土地,神禽异兽不时显露踪影,发出动天彻地的长啸。
山顶上有两个穿着朴素的人,对着一盘棋交替落子,时不时闲聊几句,一派祥和。
左边年龄看上去稍大一些的中年男子手持与其衣服颜色一致的白子,缓缓落下,“呵呵,结束了,玄天道友,你输了。”
“是啊,输了,不过这最后几步,还请道兄陪我下完。”
另一边被称为玄天的男子笑了笑,继续落子。
“哈哈,玄天道友啊,再下下去,我怕你说老哥我不给你面子。此时收手,那你我也都好些,不然输的太难看,坏了我们二人的友谊啊。”
话音落下,玄天却是没有改变的意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请。”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那就别怪老哥下手不留情了。”
“无妨。”
片刻,盘上局面基本已定,白衣男子手中的白子落下就可以完胜玄天,白衣男子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终放回棋罐中,旋即起身,向着玄天一抱拳,踏空而去。
玄天则坐在原地,对着棋盘思考起来,久久没有动静。
突然,自他的储物袋中一道神念冲出,钻入他的眉心,转瞬又回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在读取神念带来的讯息后他的眼中绽放神采。
又思考片刻后,他一挥手,将桌上的棋盘和棋子收入储物袋中,同时传出两道,一道直抵山下镇山异兽,一道则飞向他在这鸿山中的府邸。
很快,两名女子身着长裙踏着瑞彩而来,芊芊素手提着两篮花瓣,漫步到峰顶。不施粉黛的脸颊却如同天仙的面孔一般无瑕美丽,光洁顺滑的皮肤在山顶的阳光中透出淡淡的粉色。
在她们身后一只鸾鸟伏着一个道人,也到了峰顶。
玄天笑着起来,大跨步向道人走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小陈子,好久不见了,这么久了才来见我,真是让我好等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陈存道大笑,“不过你也知道,我先前被困在太平天,实在是难以与你相会啊。”
“哈哈,勿怪,勿怪。只是这么久没见实在有些想念啊。”
玄天拉着陈存道坐下,招呼刚刚唤来的两人将两篮花瓣拿来,“这是今年刚刚摘下的仙树花瓣,加上你先前送我的茶叶,应该能泡一壶不错的花茶。”
“这么说我倒是赶巧了”,陈存道接来泡好的茶,“还刚好碰上云轻,云巧你们两姐妹,看来时运还算不错。”
云巧闻言吐了吐香舌,对着陈存道做了个鬼脸后被姐姐云轻拉着走了。
“这两丫头还在帮嫂子打理仙树吗?”
“是啊,毕竟当年她们和你的赌约是十年,期限未过,她们也是守约之人,自然还在打理仙树。”
玄天抿了一口茶水。
“还以为她们会偷跑呢,云巧可是很跳脱的,云轻看着乖巧,其实腹黑,如果云巧提起,她也一定会同意。不过十年其实也是我瞎说的,只是为了让她们长长记性罢了。”
陈存道一笑。
玄天不语,只是抬起茶盏,又轻轻地抿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放下茶盏,一掌推出,又一碰即止。激荡的灵气振动空间,气流在冲击下变得紊乱起来。
“你怎么办?”
“先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