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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出口，她几乎都能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整整五块琉璃玉啊……圣母娘娘……求你收了我吧……”差点就快当场哭了出来。
七块琉璃玉，滟娘很爽快地从袋子里掏了出来，递给了楚掌柜。然后对锦娘笑道：“锦掌柜，劳你让一让，我还要再切一刀试试。”
“哇！滟娘真的要切！胆真大！”
“滟娘今天简直有如神助，势不可挡啊！”
“有了小白脸就是不一样，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一年也见不到她切这么多石头。”
锦娘阴着脸让到一旁，眼看着滟娘叫来伙计，对着石头比划了两下，又要继续开切。
“这死蛇精今天到底是抽的什么风？城西的风水就这么好？？我特么怎么没感觉到？”她此刻悲愤交加。
呲啦呲啦呲啦……
很快，伙计照着滟娘的吩咐，又把其中半块石头切开，众人定睛一看，又是惊呼不断。
“我日！什么情况！简直神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滟娘是有神明附体吧！”
楚掌柜赶忙凑上去看了又看，连锦娘也忍不住上前查看，一看之下又差点厥过去。
这次切开的断口，不仅冰面扩大了许多，更为神奇的事，在石头的一角，有小孩拳头那么点大的地方，石头肉质发生改变，竟是达到了琉璃种！
小归小，但取出两块完整的琉璃玉应是问题不大。整块石头就那一小块地方最值钱，若是第一刀切到了那里，整块石头卖个十块琉璃玉问题不大，若是切不到，那就一准垮，除非有胆子继续切。
可偌大的一块石头，想一刀切那么准，谈何容易。孙济阳从进店开始，就挑好了这个坑，等锦娘来跳。
“胡掌柜，十块琉璃玉，收么？”
“这个……收！就十块！”
在仔细看过石头之后，又跟百里征交换了一下眼神，胡掌柜痛快跟滟娘达成交易。
锦娘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好在楚掌柜扶了她一把，才没有大出洋相。
“滟娘今天关了一间酒楼，这么一会，赚了两三个酒楼都有啦！”
“神了，她今天真的是神了。”
跟胡掌柜结完帐，又跟百里征客气了几句，滟娘挽着孙济阳在众人满是羡慕的目光下，出了店门而去。
百里征看得眉头一挑，“滟娘跟孙乐师还真的勾搭到一块了？这小白脸命真好，傍到这么一个富婆……”也没太多想，毕竟像滟娘这种又浪又有钱的女人，养个小白脸实在太正常了。
离开了百里玉铺，滟娘心情大好，想到刚才临走时看到锦娘那要吃人的样子，属实是痛快无比。
此时已过了饭点，几人随便找找了个酒家，点了些酒菜，边吃边聊。
“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别把锦娘逼得太狠，她背后可是有个大靠山呢，你不怕她再拉着那章夫人来找你麻烦啊？”
“怕什么，那女人当众撒泼，丢的也是她自己的人，只要她有脸再来。”
孙济阳仔细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那章夫人是什么来头？她也是狐狸精么？她那样当众把北平侯的隐私捅出来，一点都不顾及他的面子啊？”
滟娘脸色一寒，霎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轻声说道：“青丘狐族地位尊崇，章夫人是青丘国主的亲侄孙女，身份尊贵。章修出身寒微，若不是傍上这么个夫人，下辈子也不可能坐到北平侯的位置。
章夫人别说当众揭他的短，真若火起来，一脚将他踹了都可以。他在人前人五人六，但在他夫人面前，怂得跟条哈巴狗一样。”
“这个章夫人这么厉害？”孙济阳颇有些意外，同时心里又暗暗有了计较，“狐族……一掌打死我爹的那个狐狸精，定就是这青丘狐族的，看来这个章夫人……倒是值得下功夫结交一番……”
“章夫人的亲侄子，就是我们这沙胡邑的邑长，洵烨。在北疆西边的三座郡邑当中，很多文武官员都是她的亲族，势力非同小可。”
“她这么有势力你还总跟锦娘做对干嘛，不是自找麻烦么？”
“不是我想跟那臭狐狸做对，是她总是主动找我麻烦，这背后，多少也是那章夫人授意的。”
“哦，原来是这样……”
滟娘神色黯淡，轻叹着道：“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像我们这些经商通贸的生意人，若没有一点官府背景，生意一天都做不下去。不说那些刁民无赖，就是随便一个巡城的小吏都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很多时候，花了钱都不一定免得了灾。”
“如今这吏治也太腐败了，朝廷呢？有皇帝么？全都不管么？”
“皇帝？你是说天子吧？”滟娘嗤声一笑，“说起来是有个天子，但完全就是个傀儡，朝政都被几个位高权重的巫族把持，天子一点话都说不上。”
说着话，她脸上的神色更显落寞，幽幽道：“我跟那章修有过一段过往，后来他被现在的章夫人看上了，就入赘去了章夫人家里。那时……我都有了他的孩子，可他……却硬逼我打掉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顿时涌出泪水。
“姐姐……”孙济阳看得心疼不已，轻轻搂住她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他不想就此跟我断了往来，于是在郡城买了座宅子，不时让我去陪他一晚。北平侯府执掌北疆西部三郡的军政诸事，也就是因为这点关系，我才能在沙胡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
“姐姐对他……还有感情么？”孙济阳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你觉得呢？就是因为他，我不能再生孩子，不能再做个母亲了。过去我之所以接客，就是想借那些肮脏的男人来麻痹自己，让我在看到章修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恶心！”滟娘脸上满是冰冷的寒意。
听到这里，孙济阳心里更是针扎一样的疼，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永远摆脱那个畜生！！”
滟娘温柔地望着他，轻笑道：“济阳，能够遇见你，姐姐真的好开心，你让我的心里，没有那么多恨了。你让我体会到，生活还是可以有很多快乐的。”
孙济阳将下巴抵在她额头，轻声道：“姐姐，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吃饱喝足以后，眼看时辰尚早，滟娘又带孙济阳去看了她的最后一处产业，乃是个家具铺子。滟娘喜欢挑拨男人打架，香源阁里的桌椅地板经常坏，她这铺子里一半的生意都是供应香源阁。
对家具行业，孙济阳着实是没啥好说的，滟娘的铺子也不大，做的东西也毫无特色，都是些传统的桌子板凳。不过，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倒是有件事让他格外注意了一下。
铺子里除了掌柜跟几个打杂的伙计，还有个木雕师傅，高高瘦瘦，估摸着五十岁朝上，衣着朴素，模样邋遢，但雕工手艺却着实不错。
他雕刻出的图案栩栩如生，线条横平竖直，流畅圆滑，跟拿尺子描的一样。看到这老师傅的手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屈才了……”
老师傅姓黄，大家都叫他黄伯，真名是啥也没人关心，在滟娘的铺子里干了七八年了，老实本分，话少活好，滟娘每年年底都给他多发点红包。
仔细看了看黄伯的作品，除了山水景色，也夹杂着一些人物雕刻。那些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动作生动具体，干净利落，极具特色，孙济阳只看了一眼，就有种异常的感觉。
一种……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