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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理解的委屈和差点丢命的恐惧同时涌了上来,要说哪个更多一点,黎思思说不好,但她刚来这里时差点被巨蟒吞掉,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
她的手垂了下去,眼前也浮起模糊的湿意。
就好像小时候,费了很大劲折的星星没有送出去时,那么失望。
并不是可怜自己的辛苦,而是自己辛苦后的心意,也没有得到别人的重视。
可别人不收,她也不能强行送。
羽毛在微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本想收回去,又想到自己的乾坤袋也是对方送的,一种执拗的自尊浮了上来,于是就这么握在手里,埋头朝前走去。
江霜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她面色不佳,便也沉默。
这是她们第一次吵架。
在此之前,她们虽然也有过争执,但大体上还算融洽,江霜活了几百年,很多事上都能够妥帖冷静,黎思思更是处处想着她顺着她,两个人礼貌而客气的关系在这一刻产生了裂缝。
对于黎思思来说,江霜既然知道这羽毛的来之不易,却还矢口拒绝,毫无疑问是对她的否定,但对江霜来说,黎思思会为了一点小事而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更是危险到极点的一种行为,绝对不值得鼓励。
怀抱着对彼此的不解,她们沉默地回到了客栈。
刚一走到转角,黎思思就看到客栈外面挤满了人,全都嚷着要买汤,掌柜站在人群中说着什么,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欣喜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客人都等急了,你就快准备佳肴吧!”
黎思思兴致不高,但能够有借口离开,不知为何,她竟松了口气。
她回头对江霜说了一句“那我先忙了,失陪”,便跟着掌柜走去。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江霜的表情,她怕看到对方对她的厌恶。
而江霜也松了口气,她平素并无朋友,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才好,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几次犹豫,都不知该说什么,索性闭了嘴,但这种沉默是煎熬的,她并不习惯,也迫切希望有什么能帮她解脱出来。
现今,她如愿了。
虽然心中还有些落寞,但总好过尴尬的沉默。
她循着路回到房间,便听到楼下客人们的吵嚷,如果是昨天她可能还有心情看看热闹,但现在她心境复杂,便走过去将窗子关了,哪知这样根本不够,只得又下了一道隔音的屏障,彻底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为止。
刚做完这些,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在这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黎思思。
难不成是黎思思上来了?
江霜快步走到门边,脸上已不自觉漾起微笑,走到门边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便又收起笑容,摆出个自认比较妥帖,既不过分温和,也不过分冷淡的模样来,整了整裙摆,才款款打开门扇。
谁知,外面竟然是个伙计。
伙计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位仙子,实在抱歉,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您——今日客满,不知能否让黎姑娘搬过来与您住一间?”
江霜沉默一阵,道:“我没关系,就是不知她愿不愿意。”
伙计道:“那日她已同我们说过,如果客满,就来问您,您要是同意她就住过来,要是不同意就把她被子扔柴房去,不必再问一次。”
江霜心下了然,这一定是之前问过她之后,黎思思跟伙计说的,可现在情况有变,她们俩的处境尴尬,她虽然不在意,但万一对方不想与她住一间怎么办呢?
但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对一个伙计细说。
伙计见她为难,也很有眼色,道:“您要是不方便,我就帮她搬楼下去吧。”
楼下,自然就是柴房了。
江霜拦住他,道:“算了,搬过来吧。”
那伙计得令,便飞快跑到隔壁去收拾铺盖,没一会抱着被子走过来,四下看看,犹豫不知该往哪儿放。
“就放我床上吧。”江霜道。
送走了伙计,她在门前立了一阵,开始头疼。
她还没有做好与黎思思一起过夜的准备,至少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但她又不可能让对方去睡柴房。
而另一边的黎思思,抱着手臂立在厨房里,叹了一遍又一遍的气。
她不知道江霜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就算她以身涉险了,也不至于连她的礼物都不要吧,就像小孩子无知跑到马路对面给姐姐摘花差点被车撞,错是错了,但本心总是好的,她自己也吓得不轻,已经受到教训了,也道过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惩罚她呢?
她又抽出那根羽毛看了看,上面沾了一点尘土,显得有些灰暗。
她吹了吹,努力把上面的皱按平,竖在眼前看了看。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吸引。
这是和羽毛建立联系的方式!
她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被整个吸了进去。
甫一进去,她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果香,这个空间大概有十几亩地大小,全都是肥沃的黑土,零散地长了很多不同品种的果树,现在是初秋,有的果树上已经结出了果实,有的还开着残花,她大致看了一下,有樱桃,荔枝,龙眼,杨梅,柑橘,柠檬,山竹等等,并不受南北地域的限制,什么品种都有,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有这根羽毛,以后至少是实现了水果自由。
她摘了几样果子,动念走出了空间。
人在物质条件丰富的时候,总是倾向于变得温和知礼的,一下子拥有了这辈子都吃不完的水果,心里的郁结也消了大半,她想,就算江霜不接受羽毛,那这羽毛里的果子,这总不至于不要了吧?
正在这时,帮忙抬锅的伙计来了。
对方与她已算熟悉,进来便道:“黎姑娘,我把你铺盖搬到那位仙子房里了,等会回去可别走错房间!”
黎思思愣了愣,道:“什么?”
不是,她是鼓起了一点勇气,但顶多就是送个水果,还没到能与江霜同床共枕的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