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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英,许青垚是你见的,凭什么罚我们钱!”魏三婶怒道,“你赶紧把钱拿出来!” 苏曼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轻声笑道:“钱是大队罚的,你有话找王主任说去,撒泼打滚也别想拿走一毛钱。” “你再说一句!大嫂不教训你,我教训你!我们魏家没你这种不要脸的媳妇!”魏三婶说着撸起膀子就要动手。 她手还没伸过去,一根长鞭便卷起她的手腕。 魏三婶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紧,疼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震惊地看着魏建民。 魏建民一直都很孝顺,不仅对母亲,就算对这几个婶子,都没顶过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忽然出手几人都愣住了。 “魏建民!你竟然帮着你媳妇欺负我!”魏三婶疼得眼角起泪,“你爹死得早,你娘瘫痪,都是我们几个婶子辛辛苦苦给你拉扯大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苏曼英从来魏家,对你非打即骂,一个好脸都没有。我们帮你教训她都是为你好。”魏二婶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指着苏曼英的手都在发抖,“你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帮着她?!你这样她以后就骑你头上了!” 魏四婶也跟着数落魏建民:“你13岁就死了爹,老娘瘫痪,弟弟又小。要不是我们,你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你竟然忤逆我们!” 苏曼英瞥了三人一眼,冷笑道:“建民他爹一死,你们就把他母子三人赶到偏院。现在反而一副长辈模样来教训他,要脸么。” “我们魏家人说话,关你一个媳妇什么事!”魏四婶不满道,“他小的时候都是我们带大的,你知道个屁!” “带大?”苏曼英长眉一拢,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敲了敲石桌,四周看了一眼,“他们娘儿三个大冬天在这四处漏风的破院冻得发抖的时候,你们在哪?你们在炕头上坐着吃冰糕打牌。” 魏家三个婶子又气又怒,死死瞪着苏曼英。以前苏曼英也牙尖嘴利,可是都是跟她们对骂,现在竟然开始挑拨离间了! 苏曼英冷冷笑了一下,继续道:“魏建民上山砍柴差点被熊打死的时候,你们在哪?你们嫌他捡得慢,把他扔在山里不管他死活!他能活到现在,是他命大,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曼英声音不大气势却足,把魏家三个婶子说得哑口无言。 魏建民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苏曼英竟然连这事儿都知道,她是听街坊四邻说的么? 魏二婶一看苏曼英把以前的事倒出来挑拨离间,拍着大腿痛哭出声:“造孽啊!造反啊!媳妇居然敢顶嘴啊!” “要哭出去哭,在这儿哭给谁看。”苏曼英皱眉。 “苏曼英!要不是莲花大师算出李菊香跟建民八字不合,我们魏家媳妇就是李菊香,怎么也轮不到你!”魏二婶一边说一边捶胸顿足,“自从娶了你,家宅不宁,鸡飞狗跳!我真是后悔让建民娶了你。” “你后悔去呗。”苏曼英坐在石凳上捋了一下缎子一样的长发,轻轻笑道,“我也不会少一根头发。” “你……”魏二婶被堵得说不出话。她后悔有什么用,魏建民不后悔!不仅不后悔还帮着小蹄子欺负她们! 魏建民这个死残废,早知道就不让他娶媳妇! 还以为苏曼英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货,早晚给魏建民带绿帽子让他丢他爹娘的老脸,没想到自己先被整得人仰马翻。 魏二婶气得咬牙切齿,就听苏曼英冷然道:“你来的正好,我通知你们一声。以后,魏建民的信自己取,补贴自己拿,一毛都不会交给你。” “什……什么!”魏二婶毛了,“他没分家,大宅是我管钱,他的钱该交给我!” “我是他媳妇,我说不交就不交。”苏曼英皱眉,“你不乐意可以分家。一根柴火棍我都跟你算的清清楚楚。” 魏二婶气得吐血。就算魏建民不给她补贴,她也不能分家。她还占着魏建民的地呢,可是好气啊,一个月少二十多! “你们住大宅,就该修大宅……凭什么不给钱!”魏三婶帮腔道。 “大宅?我们住的这破院也算大宅?要钱没有,实在不行,你们把偏院拆了,我们正好住大宅里去。”苏曼英冷哼一声。 “你,你想得美!”魏二婶立刻道。 “你真是嚣张跋扈,我们去找嫂子评理!”魏四婶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魏母身体不好,闹腾一下肯定就吃不消了,之前就是这样,魏建民每次都妥协。 苏曼英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从石凳起身,直接去开了大黄的笼子:“宝贝,谁把你关起来的?出来透透气,以后就在院里玩儿。” 大黄一出笼子
,围着苏曼英转圈死死盯着三人。 “你……你敢放狗咬人?!”魏四婶震惊道。 “看家护院而已,谁家没条狗呢?”苏曼英摸着大黄的头,微微笑了笑,“只不过,我家大黄咬死过几头野狼,脾气差得很,万一不小心咬死人,那也没办法。” “你……你无法无天!老三媳妇,打死它!”魏二婶脸都吓白了,她最怕狗,躲在魏三婶后面捅魏三婶的腰。 “好,今天我就打死这畜牲!”魏三婶壮着胆子想去抄一旁的铁锨。 “它是公社发了奖状的捕狼英雄,哪个敢动它就是跟公社作对。”苏曼英呵斥道,“我看你们几个胆子。” 苏曼英的话字字铿锵有力,魏三婶立刻缩回了手,她要是把狗打死了,公社肯定不会饶了她。 “大黄,把她们赶出去!吵死了!”苏曼英一声令下,大黄“噌”的一声蹿了出去,对着魏二婶几人呲牙狂吠,把魏二婶几人吓得脸色青紫,争先恐后跑出了门,躲在在门口心惊肉跳。 魏二婶气得老泪纵横:“魏建民!你就眼看着你这黑心的媳妇欺负我们!” “婶子,你们做错事不知道反思,反而还到我家闹,哪有这种道理。”魏建民皱眉说道。 魏家几个婶子本打算闹得偏院人仰马翻,趁机打苏曼英一顿出出气。 没想到,一毛钱没要到,连补贴也没了。没打找苏曼英还差点被狗咬!现在,一直逆来顺受、不吭不声的大侄子还赶人! 可是,那狗牙那么老长,咬一口可会要了人命啊!还有魏建民手里的鞭子,那么老粗,是打死过七头狼的,要是真的不小心碰上,不死也残了。 “吵得我头疼。建民,我回屋睡觉,你一会儿做好饭端屋里。”苏曼英懒得再搭理这帮女人,转身便进了屋。 “啥!你……你做饭?!”魏二婶震惊地瞪魏建民。 “建民!哪有大老爷们儿做饭的!”魏四婶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就是,你孬不孬啊!”魏三婶也气恼道。她男人进屋就跟大爷一样躺着,魏建民居然还给苏曼英做饭! 魏建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三人,冷冷道:“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了,婶子不知道么。” 几人均是一噎。 魏建民虽然没分家,但他爸一死,他们一家三口就被从大宅赶来了这个破烂的偏院,说是大宅偏院,其实连大宅的茅房都不如。 魏建民那时13,他母亲瘫痪,弟弟才9岁,自然一直都是他做饭。 “建民,你小时候是受了不少苦,可是那时候婶子也是为了锻炼你,而且,我们也没少接济你家,你可不能忘恩负义!”魏二婶躲着大黄,赶紧道,“媳妇永远是外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老话你别不听!不然有你后悔的!” “魏建民!你想饿死我!”苏曼英在屋里娇声娇气道。 “婶子,慢走。”魏建民说着,大黄就呲着牙往门口逼近。 魏三婶几人吓得灰头土脸,连滚带爬回了大宅,咣当一声锁了门,喘了好一会儿,见大黄没跟来,才敢破口大骂。 “苏曼英这浪货!我看她能得意多久!魏建民早晚跟她离婚!走着瞧!别撞我手里!” “她目无尊长,会遭报应的!” “魏建民个傻蛋,以后有他哭得时候!苏曼英要是不给他戴绿帽子才怪呢!” 几人越骂越气,魏三婶狠狠道,道:“等上工,看我不收拾她!我就不信建民还有那条臭狗一直守着她!” 好巧不巧,第二天大队派活,苏曼英进了捕鱼小队,和魏三婶一个队。 相比于挖沟改渠,捕鱼算是轻活,给的都是妇女。 每人的任务是30条鱼,为了调动积极性,大队还允许超过的鱼可以带回家。 这下捕鱼小队的社员可高兴了。 只要多抓几条鱼,晚上就能喝鱼汤了。现在永定河的鲫鱼又大又肥,配一点豆腐,熬一碗喷香白嫩的鱼汤,就着馒头或者油馍头,香得不得了。 于是,一大早,鱼捕鱼小队拿着渔网鱼叉水桶等工具往永定河走。 这个季节,永定河河水湍急,万一掉进河里,就算不被水冲走,也要呛水受寒,发烧感冒。所以,小队长王腊梅一遍又一遍交代,不准往河边走,离河边要一米以上,否则掉进水里要罚款还要挨批。 魏三婶心中暗自琢磨,等会儿就要趁苏曼英抓鱼时,把苏曼英撞进水里。苏曼英那麻秆一样的小身板哪里是她的对手!肯定轻轻一碰就会滚进水里。 到时候,苏曼英不仅捞不到鱼,还要挨批罚款丢脸,再呛水感冒发烧
,三五天都起不来床,想想就解恨。 苏曼英以后肯定就再也不敢跟她对着干! 魏三婶想着就回头瞪苏曼英。 苏曼英带着草帽,裹着长衣长裤,提着一个带绳的小鱼叉,跟在队伍后面。 魏三婶看苏曼英走路时那风拂杨柳、雨打芭蕉的样子,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但是小队长盯着,她也不敢太造次,便继续走在一边跟李翠香的娘刘小梅说闲话。 苏曼英瞥了魏三婶一眼,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