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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刚过八点,一个鹤发童颜,面容慈善的老太太,在一个优雅端庄的中年妇女的陪同下,走进了病房。
:“二姑,晚秋姐,你们这么早就到了。”黄菡热情的起身相迎。
:“是!在路上吃的早饭。这位就是小林吧?”老太太和蔼可亲。
肖宇男也赶紧起身让座:“二姑,晚秋姐,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快请坐。”
:“姐,我……怎么称呼?”看着这个年龄段的老太太,林从书不知道该称呼奶奶还是跟着黄菡喊二姑。
:“书宝,你也叫二姑和秋姐,难不成你还真想矮一辈儿,做我未来儿媳妇吗?”黄菡打趣着介绍着。
:“二姑好,晚秋姐好!”面部肌肉僵硬麻木的林从书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礼貌的招呼了一声。
:“哎!你好小林,感谢你救了我家小菡,真是个侠肝义胆的好孩子。对了,我得先问问,这未来儿媳妇是什么梗?”老太太和蔼可亲,幽默风趣。
:“二姑,小浩昨天来看望从书,不但也跟着我们喊她书宝,还预定了长大后做她的男朋友,说要保护她,倆人还拉勾了呢!”黄菡笑着和她解释着未来儿媳妇这个梗。
:“哦!我那宝贝孙子有眼光啊!这么漂亮仁义的女朋友可不好找,小家伙这么早就知道先霸占了。”老太太玩笑着调侃了一句。
林从书被调皮的老太太调侃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黄姐真是的,自己和小浩闹着玩儿的事你宣扬个啥子嘛!:“黄姐,人家那不是和小浩闹着玩儿呢吗?”
这一场约诊以轻松愉悦的开场开始了,林从书也放松了很多。
老太太仔细的为她号脉,左手腕换了右手腕,脸色越来越凝重。:“小林,听小菡说,你十三岁生理期时,在冬天下河砸冰捉鱼过?”
:“嗯!我娘因为和“老母猪”……一个泼妇吵架气病了,病了很久,人瘦的都脱相了,镇上的王大夫说她是严重营养不良。家里的几只老母鸡冬天懒窝不下蛋,也没钱买肉,我就去河里砸开冰,网了十几条小鱼给她熬鱼汤喝。可能在冰上待的太久,棉裤也湿了,回家后就腰疼,腿疼,肚子疼。从那次后,每个月生理期都会肚子痛,腿脚冰凉。”想着自己怎样落下的毛病,她低声慢慢的讲述着。
肖宇男心疼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书宝曾经过的是什么苦难的日子啊!……黄菡和刚走进门的曲青青也心疼的抹着眼泪,从书曾经历过的贫困苦难的日子是令人想象不到的。
:“后面你应该吃过一些中药调理吧?”老太太和蔼的问道。
:“嗯!前几年每次放假回家,我娘都逼着我去县里看一个老中医,苦药汤喝了不少,没什么效果。”
:“孩子,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看完了她的舌苔,老太太开口说道,:“她在生理期被寒气入侵,落下了病根,宫寒很严重。痛经也是因为长期寒气太重,导致的气滞血瘀,经脉堵塞,需要慢慢调理。”
:“二姑,用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把病根根治了吗?”肖宇男满目急切的问道。
:“这个需要慢慢来,每月例假前喝几副中药,并且要做三天针灸艾灸辅助治疗,连续治疗半年应该有效果。”
一听要喝半年的苦药汤子,心里是真的发怵。:“二姑,有没有别的法子?那些中药实在是太难喝了。”林从书皱着眉头有点儿抗拒。
:“有!你早点儿嫁给我小孙子,生个孩子后病就好了。”老太太顽皮的打趣了她一句。
:“您,您别再拿这个话题开我玩笑了,我那是和小浩闹着玩儿的。”这个老太太也和师父一样没正经的脾气,林从书被她打趣的有点脸红。
:“呵呵!这也不全是开玩笑,你这种情况,结婚生子后,气滞血瘀的情况就会缓解,经脉堵塞的情况也会顺畅,月子里养好了,再配合我几副中药,把病根都能除了!”老太太胸有成竹的说道。
对这个听起来就不靠谱的方案林从书的抗拒心理更重,:“我可不想嫁人,去别人家辛辛苦苦的做牛做马,还被当成外人欺负,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潇洒肆意多好!”
:“小林,你这是不幸的婚姻看多了吧?这世上美满幸福的婚姻也很多的,不信,你问问你黄菡姐,是不是爱情甜如蜜?”老太太乐呵呵的打趣着。
对于书宝吃药治疗的这件事,肖宇男可不管她的抵触情绪,直接做主发了话约定好。:“二姑,每个月我会带她去找您,请您费心帮她调理吧!”
:“嗯!二姑,她的幸福婚姻包在我身上,让她早日结婚生子除去病根。”黄菡也玩笑着发话做主了。
:“好!就看你俩的了,每个月提前打电话约我。”老太太说完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侄女。
已经在旁边默默观察了很久的黄晚秋,坐在了林从书的对面,眼神真诚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小林,你知道自己的心理创伤的起因吗?”对这个应该是坚韧无比,又聪慧过人的女孩儿,她选择了开门见山的提问。
:“大概知道吧!我被心理医生诊断过重度抑郁症,但我不想吃那些药,副作用太大,吃的人精神麻木,记忆力差反应迟钝!”和这种心理专家面对面交流,有点儿隐私被偷窥的感觉,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的排斥。
:“嗯!你很了不起,重度抑郁症不吃药,靠自己坚韧无比的毅力能够走出来,你好棒!”黄晚秋微笑着真诚的夸赞道。
:“也没有那么棒!几次都是要躲起来“冬眠”几天,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正常。”自己懦弱的软肋,却被她夸赞成了勇敢坚韧,林从书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黄婉秋眼神里的真诚更浓,带着钦佩的敬意:“你是真的很了不起!身为心理病学专家,见多了重度抑郁症患者,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炼狱般的折磨、摧残后的涅槃重生!能靠着自己的理智和毅力走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林从书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那种世上最痛苦的折磨,面前这个人竟然能感同身受般的理解,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了一丝好感,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是!谢谢您的理解,如您所说的那样,那是种炼狱般,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痛苦!”
肖宇男的心疼的如被锤击!窒息般的钝痛让她说不出话来,眼泪却不被控制的涌出眼眶。
黄晩秋继续柔声细语的问道,:“你小时候一定是个被疼爱呵护的无忧无虑的孩童吧?”
林从书身体一震,她怎么知道的?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个您也能猜到?”
:“童年的不幸需要用一生来治愈,同样,幸福的童年也可以治愈一生的不幸。”
黄晚秋的话让林从书瞬间泪流成河!
:“我从小是跟着姥姥长大的,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姥姥!她给我起的乳名“书宝”,她把我当成了宝贝般养到了八岁!……每当我孤单在的黑暗里煎熬的时候,都是靠想着她慈爱的目光,温暖的怀抱才熬过来的……”想起了最疼爱自己的姥姥,却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林从书的悲伤逆流成河,再也说不下去了,埋头伏在身旁的肖宇男怀里失声痛哭!
肖宇男的心碎成了无数瓣,又被狠狠的揪在了一起,揪心的疼!可怜的书宝,没了姥姥后的日子,你是多么的缺失温暖和安全感啊!
:“书宝,你有个最疼爱你的姥姥,她虽然不在了,但一定希望你能活的快乐幸福。”黄晚秋温柔的说道。
林从书止住了痛哭,却止不住抽泣,:“是!……每次我熬不住了想去天堂找她时,都会被她用严厉的目光瞪回来,……然后在我耳边喊着我慈爱的叮嘱,……让我好好的活着,快乐幸福的活着……”。
:“书宝,你八岁后是不是遭受过很多打击伤害?”黄晩秋盯着她的眼睛继续柔声细语的追问道。
:“是!……黑柱儿舅被我害死后,我成了金山村的坏孩子,狗杂种!……我被娘带回家后,我成了林家庄的小野种!……”
:“你是怎么害死你黑柱儿舅的?”黄晚秋的眼神紧紧的摄住了她的眼神,声音放的更柔软了。
:“我……我累了,想睡觉!”林从书身躯一震,突然不肯说了,扭头趴在了枕头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这个人有问题,她的眼神好像能夺人心魄,能引导着我说出心底深处的秘密,不能让姐知道那件事,睡觉吧!睡着了就能逃避掉她的盘问。
:“嗯!好的,书宝,累了就睡一觉吧!”黄晚秋柔声说道。……
除了肖宇男拥着林从书的后背,在身旁陪伴着她外,屋里的人都跟着黄晚秋走出了病房。黄婉秋停住脚步,:“二姑,我对她使用了催眠术,可是问到关键的病情起因时,她顽强的意志力和警惕性,让她战胜了我这引以为豪的催眠术。以后,她的潜意识里已经警觉,我的催眠术也不能再对她使用了。”
:“找不到病因起始,还好治疗吗?”老太太忧心忡忡的问道。
:“其实!知不知道病因又如何?在最艰难孤单的时候,她能靠着坚韧顽强的意志力,自己战胜过这种心理病魔。当身边有了越来越多温暖关心,再复发时,她会更轻松的走出来。不过!对于这个重情重义的倔强骄傲的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伤不到她,以后,最怕的就是来自她信任依赖的亲人给她的打击!”心理医学专家黄秋丽钦佩又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