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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鱼,”浔世子诚恳地改了口,又齉着鼻腔再度控诉道:“爹爹眼里只有阿娘,都不怎么在乎我,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被换了?”
乌渔心头绊了下,不由狂按眉头。
还用说么?这位世子跳脱的性子是一桩,单论这份奇思妙想,就绝对是王妃的血胤……
劝,乌渔没能劝出个好歹来,反而让小世子钻了牛角尖。
出了禁步期后,小世子不知打哪儿弄来个破破烂烂的小包袱,大清早地往背上一扛,说要去找舅父。而且找的还不是秦府的表舅,而是山长水远,要去找泰县的老舅。
彼时景昭去了朝会,沃檀还赖在床上没起。一听儿子要离家出走,她这才懒懒地翻了个身:“不错,真是个有骨气的。”
等了半天,田枝探头:“没了?”
“嗯。”
“你就不去劝一劝?”
“有什么好劝的?横竖这王府是容不下他撒野了,他爱去哪去哪。”
沃檀这话轻飘飘的,仿佛真不在意儿子离家出走这茬儿,倒给田枝弄得心里一扯一扯的。
她出了院子,碰上急得没头苍蝇一样的乌渔,立马被抓住:“王妃怎么说?”
田枝如实转告:“王妃说世子爱去哪去哪,她不管。”
这话后,乌渔屁股后头伸出个小脑袋,浔世子嘴眼都张着:“阿娘她,她真这么说的?”
田枝虽不忍,但还是点了头。
浔世子的脸一寸寸霜了下去,半晌咕咚咽了下口水:“完了完了,我果然不是亲生的……”
扛着肩上的小花包袱,小世子一时进退失据,愁得两条腿都并到了一起。
而便在乌渔跟田枝以为他毅然要走时,哪知人家把包袱往乌渔怀里一怼,迈起两条腿跑进主院去。
田枝不明所以,跟在后头进了院子,却见早前还嚷嚷着要离家出走的男娃娃,作贼似地进了寝居。
接着,便见他拣起椅子上的扇子,巴巴儿地站在帐子后头。
立了片刻后,帐子里头传出一道娇慵的抱怨:“这天儿怎么回事啊?冰鉴里头没添冰么,怎么热成这样?”
仿佛得了天大的时机,小世子立马踮起脚来,趴在床沿替娘打扇:“阿娘,还热吗?”
大闹的气势被盘剥得干干净净,男娃娃行止里头的那股子殷切,说是谄媚也差不离了。
“……”田枝退了出来,剩他们娘俩儿独处。
说好听点,小世子这叫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说不好听……就是张二皮脸。
对比田枝的纳罕,乌渔倒率先回过味来,了然道:“这应该就叫知子莫若母吧,往后你生了孩子,应该也就晓得孩子什么德性了。”
说起来这话也没什么毛病,田枝却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生个屁!老娘才不生!”
看她急赤白脸,倒给乌渔弄乐呵了:“又没说你跟谁生,你急什么眼啊?再说了,你要真没点别的心思,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岭南跟胡飘飘一起?”
“你懂什么?老娘是贪恋邺京繁华!”田枝几乎要跳脚了。
乌渔“哦”了一声,不待再跟她掰扯,揣起小世子的包袱,慢慢悠悠地走了。
待到暮时景昭自宫里头回来,才刚下马车,便听得了儿子忍辱负重的行径。
他摇头叹笑,也不知该夸儿子识时务,还是夸妻子会治人。
等回到寝居,见得在替妻子捏肩捶腿的儿子时,景昭心知这场风波,显然还未平息。
一见着他这个爹,小娃儿立马扁了扁嘴,潮意在眼里盈盈直晃:“阿爹……”
“回来了?”沃檀转了个眠,朝夫婿招手:“快来,我今天喝了碗冰酒,味道甜沁甜沁的,你也尝尝。”
景昭走了过去,看着儿子明知故问:“这是?”
“哦,他说要离、”
“阿娘!”小世子吓得脸都青了,连忙去捂娘亲的嘴:“阿娘答应我不说的!”
沃檀往后一躺:“那你自己说吧,今天这是玩哪出?”
爹娘都看着,小世子只能硬着头皮胡诌:“儿子关禁步这些天,日日都唸三字经,里头提到要孝敬双亲……”
一句孝敬双亲,当晚用膳,小世子连坐也不坐了,对爹娘又是添饭又是打扇地伺候着,真真含辛茹苦,任劳任怨。
使唤起自己的儿子来,沃檀是没有半点客气的,连剔鱼刺这样费眼睛的事儿,她都舍得让儿子上手。
等伺候完晚膳,把儿子给打发后,夫妻二人双双下了浴池,依偎着享受。
池水温烫,情也热切,自然要亲近一番。
只在景昭依例要服那避子丸时,手脚都被妻子挎住:“要不……今晚上别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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