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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金色身影拿了酒壶之后,是如何兴高采烈地将其带给同伴。另一边,白争流与梅映寒下山,到底没把丢了壶酒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不曾与人说起。
又几日后,梅映寒的师弟回来了。不只是他,另有梅映寒的师叔,以及其他几个师弟师妹。
天山派再见,自要有一番叙话。当晚,就有一桌酒摆在院子里。
白争流虽是“外人”,但一来,他与梅映寒关系不错。二来,前面的屠魔盛会之后,他原本也在天山暂居了一段时间,与梅映寒这些师叔、师弟妹也算相熟。所以,吃这桌酒的时候,天山诸人也叫上了他。
话题起先还轻松。梅映寒问问师父的情况,旁人再问问梅映寒这半年来的情况。
白争流与梅映寒得知,梅映寒的师父、天山派掌门又在闭关了。他的师叔话音无奈,说:“……这么一闭就是数月、半年的工夫。这还不算,最让人操心的是他一闭关,就总忘记吃饭。送菜送饭的小弟子十次有九次都只看到前面冷掉的餐食,我们原先担忧至极,可没想到,师兄竟然真的无事。”
说着,他停了片刻。再开口,就是嘀咕“真是想不明白”。
如果观澜在这儿,倒是能给天山诸人解释:说白了,就是那位掌门已经到辟谷境地。
要是在修真小世界,这待遇,往往是筑基之后的修士才有。但那是因为身处修真`世界的人们哪怕修为低微,可他们从出生,到成长,原本就日复一日地呼吸着带有灵气的空气,悄无声息地拓宽着经脉。诚然,对有的人来说,这样的“拓宽”几近于无,他们照旧一生都不能筑起道基。可影响毕竟摆在那里,习惯了灵气冲刷的身体,需要达到更高水平,才能直接以天地灵气作为补充。
眼下的小世界就不一样了。前面说过无数次,这个小世界正在完成一场蜕变。里面的人哪怕武功顶尖,可客观来说,依然是“□□凡胎”。而与通过游历、斩杀妖物而修炼的白争流不同,梅映寒的师父走的是另一条路,“自悟”。
他更清晰地感受着自己面前的关卡,更充分地容纳着涌入自己丹田的灵气。
如果说修真界里所有人天生最少都是一个碗,需要筑基之后吸引来的灵气浓度才能不饮不眠。梅映寒师尊就像是一个酒杯,目前的程度,已经足够让他不吃不喝。
“怎会。”不知就里的白、梅两人听到这话,都有忧心。
梅映寒说:“还是要多催促师父……唉,师父是不是说,他正有所悟,一旦有人打扰,反倒待他不好?”
师叔点头。听到这里,白争流也有些发愁,提出:“不若做些简单方便的吃食。等前辈有空了,一口就能吃去。”
师叔叹气,说:“也只能如此。”
关于天山派的话题慢慢就到这里。后面,就是梅映寒讲述自己与师弟分别之后的所见所闻。
东海的怪鱼自然会被提起。而在他和白争流来华山的路上,另有三两个妖物撞进他与白争流视线。
听得天山诸人不断皱眉,白争流也说:“总觉得,这些妖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了。”
师叔、师弟师妹们对此心有戚戚,同样说起自己遇到的一些状况。
他们这晚的对话,某种程度上,也是更多江湖客们在孙盟主组织下进行讨论时的缩影。
到了后面几天,所有人都聚集。上百个江湖客围坐院中,说起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
“我当日行在山中,先遇到一妇人独行。我有心相助,又怕惊扰到她,于是只缀在她身后。可后面走着走着,竟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了!对,是‘消失’,不是跌入旁边沟渠。我被骇了一跳,事后想想,也颇庆幸。假若当日贸然上前,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坐在这里。”
“我冬时在一户民居借宿,那时候听闻他们村子里时常有大虫来袭。我便想着,人家招待了我,我总要有些回报。于是一晚没睡,觉得若是有大虫正好下山,我便将其打杀,也算为民除害。可当晚,嘿,外间竟然传来一道人声,让我出去与他玩耍……我当时只当是山匪来诱小儿,加之夜色深沉,虽然的确出去了,但也并未看清对方模样。只是想着此人定然心怀不轨,于是将其打伤。第二日一看,却哪里有山匪!倒在院子里滴滴答答流血的,是一只满嘴血腥气的大虫!”
“我夜宿荒庙时……”
“你们这算什么?我可是直接遇到鬼了!当时是在南边,有富户家中频频出事,找了一圈儿人都无法弄明白原因。我便也去住了一晚,结果当晚就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鬼从井里爬出来……”
“你这只是一个鬼,我可是硬生生地看到了一个村子!晚上亮着灯火,我远远看到,原本想着前去借住。只是转念一想,这村子半夜点灯,实在怪异,于是到底睡在林中。第二日前去查探,你们猜怎么着?那村子根本无人居住!里面的土墙都快塌了,晚上与我最近的那个亮灯农院里满是灰尘……”说着,此人一个哆嗦,“若我昨夜真的去了,唔,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白争流、梅映寒听着这些,也大致提了几样自己遇到的事情。
广安府的芍药妖物,东海那边的大鱼,还有桃花潭、祁凉山……一个个地名,分明是自己亲自去过的地方。但这会儿再说出来,竟然有种遥远的感觉。
他们讲完,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在白争流与梅映寒之外,江湖客们撞妖撞鬼时,其实很少与那些东西正面相对。杀死大虫的算是特例,不过照他的说法,那大虫也不过是一般山匪的气力,并不能与白、梅两人遇到的重重危机相比。
“……只是不知道,”又有人开口,“这样的日子,还有没有个头。”
话音中的惆怅,惹得许多江湖客与他共鸣。
光是他们所见,就有无数百姓被这些妖鬼所害。长此以往,人间不得魍魉横行,普通人再无安身立命的机会?
“还是要将其除去。”有人提了出来,“找准方法,白兄、梅兄能做的,你我独自上阵时不行,那多来几人助阵,总是能有一丝机会。”
“嘶,可这江湖之大,如何能找到助阵的人?”
“这……”
“诸位听我一言。再往前五十年,江湖上有一间‘听风听雨楼’,所有消息买卖都要经过此处。后来听风听雨楼人才不济,就此没落。但如今情况特殊,也许我们能将其重建……”
讨论声起来了。江湖客们各自出谋划策,要组建起一个消息传递机构。
白争流没在这上面多插话。一来,他是真的对这方面不熟悉。二来,他慢慢听出来了,这会儿争相发言的人,背后都有自己的门派。
意识到这点之后,白争流略略一想,就明白过来:眼看孙盟主年纪越来越大,慢慢的,有人忍不住了。哪怕朝廷日后会追究,至少在当下,他们想在江湖上扩展自己的势力。
既然“武林盟主”的名头不能用,那“听风听雨楼楼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明这点之后,白争流一阵索然无味。
他身侧,天山弟子们倒是颇为上心……嗯,也许除了梅映寒。
梅映寒略倾过身,在白争流耳畔轻声开口,说:“白兄,你往东看。”
东?白争流侧过头,顺着梅映寒朝自己指出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却并非他想象中的某个势力强大的门派,而是四个看起来与江湖客们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
他们穿着色彩各异的衣裳,神色之间也有许多不同。那个一身金色的,正兴致勃勃地望着江湖客们面前案上的佳肴美酒。旁边的红衣少女恨铁不成钢地将人拉住,旁侧另有一个褐衣少年,对上白争流的目光,朝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最后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白衣少女。
白争流心想,看起来不是挺正常吗?……再一想,这种场合,几个少年少女身侧却并未有长辈关照,而他们本身也不像能拿事儿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看,的确很有不同。
像是在回应白争流的想法,很快,几个少年少女的“长辈”出现了。
不是旁人,正是孙盟主。
他去到几人身侧,低声说了句什么。
金衣少年一脸不愿,但在孙盟主的话下,其他三个少年少女已经准备走了。不光打算走,还把自己的同伴拉住。
金衣少年扭动几下,一样东西“咕噜噜”从他怀中滚出。
看着落在地上的、自己和梅映寒前面丢了的酒壶,白争流彻底没办法再觉得“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怪,偷酒喝。被发现,啧啧啧。
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