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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霎时一静,管千颜孔兰庭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张景弼定定看着地面,似乎全然不懂这话语背后的意思:“崆峒弟子以十年为一代,在十到二十岁之间诸峰弟子便并列相比,较艺之事时时而有,处于其间的弟子中的第一,便是当代剑首。”
“二十以后,便散往诸堂理事,江以通今年二十四岁,正是上代第一,因而得以往莲心阁执事;席天机今年二十,在江以通离位一年后的铁松论剑上,他得为本代第一,至今已有三年。”
张景弼看向裴液:“他二人俱是萧庭树的弟子。从我记事起,元武峰就一直是萧庭树一人总揽,在莲心阁的席位也是其人出席。我母亲说,那是从纪师叔祖避世隐居后开始的如今后辈的崆峒弟子确实已不认得他了。”
“江、席二人勾结欢死楼至少已经七年,两代弟子参与其中,萧庭树关碍甚大。”裴液轻声道,“此事应当禀报崆峒知晓。”
他看向前面持剑而立的执法堂诸人:“劳谁再赴往莲心阁一趟?告知诸人需以警惕萧庭树为要。”
“”
然而几人俱都沉默,甚至有些面面相觑。
天光被遮蔽在外,谷中影荫秋凉,萧庭树继续道:“与其说它于崆峒有所助力,倒不如说是崆峒以举派之力在供养着它所以请剑主看上一看,还望不吝赐教。”
只是当作为崆峒剑门近二十年来深心投入的成就时,“剑腹”二字就有了另一种指向。
山心就在两边交界之处,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台铸在那里,这半边仅露出半圆,另一半仿佛埋入其中。
“不胜心向往之。”
唯一携佩的是元云峰主应皋,其人性格冷清,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但此时他把佩子举至耳边听了一会儿,面容绷出刻纹,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整面绝壁,也只在石台上开了一条向里而通的路。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男人道,“【剑腹山】确实费诸心力,也颇有巧妙之处,但于崆峒之所益其实仅在提拔几个弟子。”
“剑主卓见。五峰莲地中有许多柄剑,其剑感正是被此阵汇集于此。”
但其之所以尚能成一集中之门派,盖因在十七峰之中,仍有五峰往同一中心攒簇,列位如人之五指,居任一而可望其四。即世人所谓“中五峰”者,当把视角拉得极远极高,五座云雾中的大峰便如五枚均匀的莲瓣,虽各自遥隔并不短于其他诸峰,落位却围成一环,正构成崆峒作为一个门派的中心。
“真是天工。”女子认真点了点头。
言谈之中,一行人再度经过了两道“庭门”,抵达了这座高山的心部。
而即便于崆峒弟子而言,这也是极难得入的圣地。本代进入者仅有二人,除席天机外便是年仅十一的孔兰庭,据男孩所言,居于其中剑道进境确实一日千里,然而万般低吟,心神如溃,仅仅待了三天,就脸色惨白地被背了出来。
其实居于女子之位,很多微妙几乎就摆在眼前——铁松论剑之后,是纪长云在众人面前含笑邀请了这位剑主前往剑腹之山,但当真的来到这里,却从一开始就没见老人的身影。
不过女子常常只是看见一切而并不在意,此时也只为一见崆峒之剑而来,比起纪长云苦心孤诣的【剑海章】,据说这里才是一眼看尽“崆峒剑”的地方。
“是诸多的崆峒弟子铸就了这座剑腹山,所以说它是崆剑门的凝华,倒也不为过。”萧庭树遥望轻叹,转头微笑道,“上回剑主去得匆忙,好在今日得续前约。”
如果说散乱迥异的十七峰真的有一可以称之为“崆峒剑”的凝华那么确实只能是这天才般的奇异手段呈现出的这一个瞬间了。
她就此停剑,没有真去感悟其中珍贵的妙理。
唤剑之音一瞬间就流转了出去。
它们是完完全全相悖而行的两条路。
下一刻就是海潮般同时涌回的反馈。
下面仍有暗润的溪水流了进来,视野所碍不能得见全貌,但蜿蜒曲折之处,仍可见曲笔勾画过的精妙繁复。
比如刚刚那一剑似乎并没有唤醒剑腹山中溪水流成的阵式,给予共鸣的剑也比她想象中少了一些;比如刚刚来时所见的一切绝对不足以支撑刚刚那种神妙的体验,这座山水所成的唤剑之阵确实是“基座”,但这处剑境的真正秘密应当在那一柄柄剑上,应当在这面绝壁之后、这座苍幽之山的背面但无论如何,那份体验是切切实实。
“”
那是江湖传说中,崆峒剑门最核心深处的剑境禁地。
“元武是诸峰之首,萧师伯是师叔祖关门弟子,又是掌门师弟,崆峒这些年来”管千颜低了下头,“其实就是萧师伯在执掌。”
——
崆峒绵延百里,其中诸峰遥隔,联系松散,早已不是新鲜事。
沉默间,管千颜有些干涩道:“裴少侠,自十年前掌门闭关开始,崆峒事务就全由【莲心阁】决断,而莲心阁中”
——“不能。”
“剑主何以言此唤剑之章?”安静之中,萧庭树轻声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女子清晰地明白此行的目的了,也清楚了纪长云为什么没有参与、也不愿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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