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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韩闯的预想，以自己对叶九问多年的了解，这小子几乎不可能有这个能耐可以参与到此案当中，更别说顺藤摸瓜查到这个地方，之前嘱咐婉儿，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毕竟是圣上交代的事情，还是谨慎点好。
可如今，叶九问不但找到了这里，甚至所用时间之短，远远超出自己的意料，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叶九问的隐藏的实力。
“殿下知道她是谁吗？”韩闯指着婉儿问道。
叶九问笑笑摇头，“表面看来，婉儿姑娘不过是青花别院一名普通的妓子，但韩将军既然这么问，婉儿姑娘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吧？”
“家父东方望。”
婉儿忽然轻声说道。
叶九问一愣，这名字好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见他有些茫然，一旁韩闯开口提示道，“殿下还记得十年前的青书案吗？”
青书案？
叶九问脑海中慢慢想起一段久远的记忆，十年前他还年幼，大概和现在的叶九官差不多年龄，很多记忆都已经十分模糊，但有一件事情记得很清楚，他的母亲樊皇后就是在那一年去世的。
他依稀想起，那一年好像发生过什么大事，朝野震动，镇国司动不动就冲到朝廷大员的府中抄家捉人，一时间人心惶惶，母亲樊皇后还在私底下告诫过他，非必要不许和朝中官员的家眷亲属有所往来，搞得叶九问那段时间很是孤独，许多平日里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伙伴都没了踪影。
后来听说，这些事情都是由一本妖书而起。
“本王对这件事记忆不深，还请韩将军解惑。”叶九问询问道。
韩闯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惆怅。
“婉儿的父亲，便是十年前卷入青书案的吏部尚书东方望，当时他们一家因为与犯官袁文彪接触甚密，被罚流放西北，东方望在几年前郁郁而终，婉儿辗转流离来到天京城，找到老夫，想要拿回他爹之前留下的一些遗物，老夫知晓她是故人之女，便打算替她赎身，带回府中作为义女，替老友尽尽当父亲的责任，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看不出来，这五大三粗的老将军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叶九问微微点头，“韩将军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说这青书案和最近内城中发生的几起命案有所关联？”
他明白以韩闯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一堆废话来向自己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故意提起青书案，就是想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去。
“没错！”
韩闯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殿下知不知道何为青书案？”
“一本妖书引发的血案？”
“这只是表面。”韩闯摇了摇有些空了的酒壶，斜了瘫坐在地的儿子一眼，韩胖子立马屁颠屁颠出去要酒去了。
“十年前，有人向圣上检举，不少朝廷命官府中私藏记载我大盛国祚的妖书，并四处传播谣言，说我大盛气数已尽，很快就会有人将叶家皇室取而代之，陛下盛怒之下，下令镇国司搜查满朝文武之府邸，果然从一些官员家中抄出妖书，这些人或斩或流放，如今存活于世之人也不过二三。”
叶九问撇了撇嘴，妄议大盛国祚说白了就是预言自己那便宜老子的死期，这放在哪个皇帝身上都是不能忍的大罪。
“那青书案和最近内城中发生命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些被谋害的人都是当初谏言让陛下彻查青书案的官员，此事也是由他们而起，说白了，他们八人就是间接杀死东方望等一众朝廷命官的凶手！”
“等等，死的不是七个人吗？”叶九问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他清楚记得，前几天从镇国司拿回来的卷宗组成的图案是七张画。
“昨天夜里，御史大夫杜岩也惨死府中，是被人从正面袭击，一刀插在心口毙命！”韩闯一边在叶九问身上比划，一边说道。
叶九问呆在原地，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这和他之前推理出凶手最后的目标是敬仁帝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如果说凶手的目标是八个人，那组成九宫格的最后一幅画的又是谁？
青书案发生时，叶九官甚至还没有出生，根本不关他的事儿，那他前天晚上遇刺又是谁干的？
“乱吗？”韩闯忽然开口问道。
“乱成一锅粥了……”叶九问叹气道。
“这么说，杀害这八个人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当初被杀害的犯官余孽，或者是将妖书交给他们的人！”
“没错。”韩闯点头道，“这也是老夫迟迟不能把婉儿接回府中的原因之一，她的身份过于特殊，如果被有心之人抓住老夫的这等把柄，麻烦可就大了！”
“父皇之前就没发现死者之间的联系吗？怎么还能纵容凶案接二连三的发生？”叶九问疑惑道。
“开始的时候，确实没太在意，但当第五个人死的时候，陛下和老夫提起过这件事情，但碍于皇室颜面，没有公开，只是责令镇国司尽快破案。”韩闯答道。
有人公然为乱臣贼子复仇，还是在当今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而且皇帝手底下一帮子能人异士还束手无策，这种事情传出去可是会让敬仁帝颜面尽失。
青书案这件事本就不该放在明面上讲，这对于大盛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今还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替一帮犯官报仇，若是让下面的平民百姓知道了，没准还真有人会相信大盛国祚所剩无几的谣言！
叶九问无奈笑了一声，“是不是父皇昨天知道了该死的人其实有九个，所以才着急了？”
韩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要说青书案除了那八名检举之人以外，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当今圣上，因为敬仁帝才是那个最终下令覆灭逆贼的人。
叶九问深吸口气，蓦然转头看向许久没有做声的婉儿，“婉儿姑娘，你恨不恨本王？”
婉儿微微皱眉，但随即点了点头，“殿下的爹流放了奴家的爹，致使我东方一家衰败至此，说不怨恨，肯定是假的。”
“那如果本王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你会动手吗？”
叶九问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