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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金刚收服陈仓六寇 童子显圣降伏妖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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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遥深知,蝴蝶帮杀手没有人性,都是尸山血海中训练出来的,听说二十年才练成五个,这面前竟然就出现两个,真是流年不利。又知窥破对方身份,必要灭口,本来想激和尚和他俩大战一场,己方六人好脱身,哪知道对方是魔头,一个也不留,这便如何是好。待要挣扎,哪里能够,想用剑法,奈何没有趁手兵器。原来这两个不但武功高强,江湖手段也多,从前到后,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变化都是蛊惑心神,动摇精魄的手段,现在几人手脚都酸麻了,想来对方已经布下毒阵,自己想用的毒药在人家面前,好似糖豆一般。

此时外面,雷声隐隐,暴雨将至,四下乌云闭合,整个天地好似只剩这小小的芦棚。风慢慢掀起草帘,哪知却吹不进去。那怪形小娘笑道:“快些杀了吧,我今日还不曾食用心肝,这几个都是高手,精血旺盛,正好进补。”

楚天遥等正等死,身边背后和尚开声道:“休要慌张,他们毒阵虽成,但剑势难成,外面的阳雷正是他们阴剑的克星,尔等布六合八法,当可迎敌。”

那公子一听,阴恻恻道:“想不到你这和尚有些来历,可愿报个师门,我杀了你,也好给你们山门报个信儿?”

莽和尚道:“你且把头颅放好,你敢出剑,佛爷就取你狗命。”

那公子脸色一变,叫道:“你究竟是谁?”

“花信公子、火云姑娘,我认得你们,你们却不识我,可笑可笑。”

六寇方知,这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五大杀手之花信公子司徒尘,火云娘子欧阳虹。

欧阳虹更慌,一向都是他们杀人、吓人、食人,今日却被一个和尚吓住,司徒尘长剑寒星点点,一闪一闪,竟不敢动手,只觉和尚身上金光隐现,佛性氤氲,克制住自身无边煞气,再等一刻,连剑都拿不稳了。两人互望一眼,呼啸一声,一人直取和尚,一人剑刺六寇。六人手脚酸麻,勉强组成阵势,正自胆怯,见长虹一闪而来,知道不好,哪里能够招架,楚天遥合身一扑,打算以身挡剑,先救下兄弟。直闻得身边狂风大作,那雨终于落下,那风终于侵入,片刻全身湿透,待回过神来,发现未死,回头一看,六人都惊,个人身上剑痕纵横,却不曾伤到分毫,好似每一剑都只割破衣衫一般,靠墙和尚正在打坐,身前跪了两人,转过去一看,两大杀手之王,男的头顶塌陷,七窍流血,女的咽喉一个血洞,双双气绝身亡,死在和尚面前。六人拜服,跪地不起,楚天遥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大师傅神功盖世,剑法超然,我等再无半分侥幸,情愿听大师傅吩咐。”

莽和尚道:“走吧。”

六人不解,跟着出了草棚,站在雨中,刚刚出来,那草棚“嗵”的一声,四壁歪倒,向内一倾,将两具尸身埋在其中,也不知哪里的火头,连草带木烧将起来,火光中仿佛有人嘶吼,噼噼噗噗,响声不绝,那雨打在火上,浇油也似。莽和尚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两人身上剧毒无比,当有此劫。”

六人更服,莽和尚道:“我是佛门,不便收留尔等,我有一兄弟,在地狱门做供奉,现下地狱门正缺七情鬼,我特替他前来度化你等。”

楚天遥道:“敢问是哪位高人?”

“大力鬼王!”

六人都呆了。云散雨收,一行人寻了客栈,收拾一番,重整行装,再不提较量之事,直往北去。

却说蒲城道路上行了一伙人,当先一个金枪公子,一身锦袍,扛着一杆大枪,不伦不类,身边左右跟着两个书童,一个跣足,一个披发,模样古朴般卓。一人手持声板,一人手持玉萧。那公子洋洋得意道:“我就说大教主不会亏待我吗?你们俩的天罡雷法还没练成,我的枪法却大成了。”

两童子都笑。原来当日,李胜北后院遇袭,三人分别攻到身前,李胜北百般无奈,忽的悟出绝命枪法,将金枪折做两断,分手迎敌,内中更是以脚为枪,施展夺命枪法,一举逼退三人。待手头歇了,李胜北才看清,正是大教主李胜南身边三个高手,号称崆峒山三祖,夺命金钩祖金枝,夺命银勾祖银枝,夺命神钩祖贵枝。李胜北大怒,“你等三个老怪物,没看清是我吗?还要杀我怎的?”

三人不答,其中祖贵芝擎出一枚令牌,哑声道:“大教主有话,着你去秘魔岩,观看五行神术三个月,练不成夺命枪,脱枪拳,不得离开。”

李胜北无语,被另两人架了就走,李胜北哀声道:“且容我更衣,,,”哪有人理会,瞬间不知所终。李胜北天赋过人,终是高人子弟,不负其名,不及一月,竟真被他练成夺命枪和脱枪拳,待出关胜了八大判官,教祖才准许他下山,还是师兄弟三人同行,李胜北知道两童子还没练成雷法,不禁嗤笑。两童子知道他惫懒的性子,如何理会。

三人迤逦而来,路上无话,饥飡渴饮,晓行夜住,三人都是老江湖,并不曾吃亏。这一天遥遥望见一座大庙,更见得许多乡民前呼后应,乱乱糟糟。李胜北爱热闹,连忙撤了金枪,折开收入鹿皮套,走了上前。只见那面前古道之上,人山人海,正忙乱,只听“嗵”的一声大响,人潮分做两半,当前涌出一座官轿,左右数十人伺候,四街会首分列两旁,有道士护轿,和尚念经,又有全服执事阴阳人,持金瓜钺斧、朝天蹬,半副鸾驾、旗伞等列队随后,后边是高跷狮子、旱船社火队伍,最后是浩浩荡荡的愚夫愚妇,更有扮马童者,是临时雇用的乞丐或贫苦人家子弟,有扮囚徒者,是孝子为行孝自愿披带锁链木枷替父母免罪,有扮地方鬼者,是诚心焚香礼敬迎木偶的,……沿途十余里,人山人海,填途塞道。三人瞬间就被挤在路边,好不容易捞了个人问询,那人帽子鞋袜都遗失了,却还乐此不疲,一看就是个好事的。听了问询,又见李胜北仪表堂堂,言词文雅,忙收拾了,打了一躬,道:“这位公子不知,这是我们古城城隍老爷出巡。”

“城隍?”

“公子不知,自圣天子临朝,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特地封了108位城隍老爷,我古城何其有幸,古汉忠佑安汉公入主本城,实在是邀天之幸。”

李胜北自知,那忠佑安汉公乃是汉高祖刘邦座下大将纪信,因替主公死而受封,乃是大大的忠臣。心中道:“既是这人,倒可以拜拜。”

再抬头,人也没了,童子也没了,人潮正过,鞋子都踩瘪了。心下大忿,转身便走,这时,那城隍要游城,这城隍庙却空了,剩下一地的香烛纸钱。李胜北见这庙宇不甚兴盛,靠着城东北角城墙,四周没有人家,左边是荒草蔓延,右边有野树成林,内中更是散落着几口棺材,最惨的就是庙顶上城墙破损,露出房子大小一个黑洞,深悠悠的不见底。李胜北走到近前正看,忽的只见方圆十数丈的枯枝败叶,纸钱花挽,连同供桌上四时瓜果,三牲肉头,都飞了起来,直往那黑洞而去,便似一条黑龙藏身其中,一吸之下,万物投入。李胜北只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正值青天白日,却阴风阵阵,忙用千斤坠定住身形,极目望去,只见那黑洞中,星星火火,似有磷光闪动。正踌躇间,突然城墙上,跳下一人,正正飞下,落过洞口时刻,手一抖,一团什么物事打入黑洞,初发时无光无亮,等进了黑洞,一团火光闪动,“轰隆”一声大响,那城墙都晃了一晃。那人一个筋斗落在李胜北身旁,高声道:“哥哥,你可来了。”

李胜北定睛一看,却不是烈火童子,还有那个?但见还是一身火衣,面目丑陋,顶着两个髽鬏,叉腰赤脚,鼻孔里面省气直冒。李胜北笑道:“你这小鬼头,如何来到此地?”

“我料你崆峒路径,便在此处等候。哥哥稍后,且看兄弟降妖。”

“哪里来的妖怪?”

话音未落,只听“枯嗵”一声,那黑洞中,烈火闪耀,金星四射,里面哪里能熬得住,“咚”的一声,探出一个头来,李胜北唬了一跳,只见斗大一个蛇头,眼赛金灯,舌似花枪,额顶白花,毒牙参差,那头落到地上,弹了一弹,身子还在洞里,不知几许。李胜北惊道:“好大一条长虫,却不知比地圣、蛇王如何?”

那蛇嘴里被甩了一团火料,吞咬不动,毒液无功,正在挣命。烈火童子大步上前,一脚踏着蛇头,另一步就到了头颈之上,一手按住,一拳便打,那蛇以头为尾,瞬息间将管应子缠住,哪知小餮硬功惊人,气力又大,勒了两勒,不曾勒死,强忍口内灼痛,张口来咬,李胜北金枪一抖,借力跳到供桌上,以上势下,一枪将蛇头钉在地上,那蛇尾不知为何,在黑洞内抖动,却不出来,烈火童子大怒,双爪撕扯,瞬息间将蛇身撕开,哪知这蛇性子最长,肠穿肚烂,还不曾死,几丈的身体在空中甩动,打的四面黄土飞扬,噼啪作响,李胜北只管定住蛇头,管应子上去,又是一顿好打,最后将大蛇撕开两三段,这妖物才算死透,舌头伸出两尺多长,口内都是黑血。两人停了手脚,各自收拾,管应子上去踩住蛇头,一手一个,揪下当门四颗尖牙,只见上面乳白色毒液还有,气孔也在,很是欢喜,寻坑里洗涮一下,收到鹿皮套里。李胜北看满地血浆、污秽内脏、蓝白油脂,险些吐了,也寻地方去收拾。

待停当了,两人相见,诉了别情,管应子将出药丸,李胜北什么人物,当下收了并不立服,说要到了客栈才行,童子不免甚憾。再等片刻,这厢间动静不小,天色刚暗,众人寻来,韩湘子、蓝采和也到了,说了话,把蛇尸留下,四人自便走了,只留下乡民愚老大呼小叫。三人听管应子叙说,原来到了这厢间,听说了这洞神秘,每每有人从旁边经过,飘飘欲仙,渐渐传了名声,自有人来拜,一来二去,竟修了庙宇,把个蛇妖当做城隍吉祥。四人都笑世人愚钝。当夜,找地方歇了,三人服药,自有一番动静,都恨毒王。管应子将四颗巨齿分了,作为四兄弟的信物,几人都喜。

却说,张果、叶东升、青州五怪,一行七人,水陆都有,非只一日,行到新野地面,七人数千里奔波,风尘仆仆,刚进县城,就见行人如织,做买做卖。叶东升如何出尘,人前一站,便有无数目光投来,趁着张果和五怪都是庸人。便有人上前搭话,“这位公子爷,可是初到我新野,小人祖居在此,略认识些地面,公子爷若有差遣,自便吩咐。”

叶东升口音不似中原人物,张果如何能被些许帮闲套住,口音一变,正是正宗中原官话,“你且闪开,休要大言,这里是我祖居,汉桑城外有我祖宅。”

那人一听,便拾趣退去,叶东升道:“久闻张兄弟,百技在身,行走江湖,处处为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佩服佩服。”

五怪久居西北荒漠,哪里见过中原气象,早看的呆了,眼睛都不够用了。当下,张果引路,一路向北,穿过斜街,迎面一座酒楼,上书“天下第二楼”。五怪笑道:“这酒家不会做生意,人家都是第一,他如何叫个二等,哪里有人肯来?”

张果笑道:“你们不知,那东京汴梁城内,有一座唤作‘天下第一楼’,所以外埠的酒楼最好只能叫‘天下第二’了。”

众人都笑,上得楼来,寻二楼一处当窗所在,众侠团坐。张果不语,叶东升唤过酒保,道:“且上十个好菜,五斤酒,听闻你这厢从食做得好,且把肉包子端百十个上来。”

那伙计愣愣道:“客官要酒菜都有,包子却无。”

宗守素道:“怎的,欺我等外乡人不成?”

“客官息怒,只这百十个包子,客官着实吃不动。”

魏望经笑道:“你自不知,我等都是身怀异术,个个能吃,百十个包子还能如何?”

那酒保还是不肯,霍金坛等正要发作,张果笑嘻嘻拦住:“诸位,当真怨不得人家。”

转而对伙计道:“你且去整治酒菜,那包子先来十四个。”

酒保退去,众人看出眉眼,都不做声。少顷,酒菜齐整,众人正吃,包子来了,个个颇大,好似里面都包了牛头一般,一旦捅破,饱含热油,汤汁淋漓,香气四溢,五怪都愣,这如此大的包子还是少见,来上一个就够了,里面馅肉足有两斤,又鼓又涨,也不知道如何整治的?那小儿得意洋洋道:“客官,请慢用,小心烫嘴。”

顺便放下开馅的叉子,撇着腿走了,气的颜笑果起身就要踹飞这厮,被朱雪梅拉住。众人笑闹一番,开始进食。张果偷眼观看,叶东升不紧不慢,筷子运转如意,点指四面八方,罩住桌面,自有章法。五怪只是抢食,就在边陲,吃糠咽菜,烧酒就大蒜的吃食,如何能与中原相比,只魏望经不忙下嘴,对四人照顾周到。众人看张果,又是一番气象,似有意似无意,气息穿梭,圆转自如,看情形,一身玄功不在叶东升之下,五怪都想:“张三哥短短几日,武功又有精进。”

叶东升心念一动,一拐子去了张果面前,夹了一颗青菜,张果眼快,一筷挡住,截住青菜后半,两人来来回回,忽地叶东升劲力一松,复一夹,原以为张果收不住力,定然后缩,哪知道张果武功大进,不退反进,划了一条弧线,绕过叶东升面前,将青菜取回,刚要开口,叶东升竹筷已到,只一敲,张果一筷折断,青菜落下,叶东升一根筷一伸,刺透菜叶,刚要收回,那菜忽地活了,在他筷上,一盘一旋,一个弹射,竟然自行飞出,直入张果面前,张果双筷一拦,护住菜肴,两人相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