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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李云岫沿着郡城主街阴暗处主街一路向前,此时还未到深夜,街上还有一些行人,路边还有一些摊贩贩卖着宵夜。不时路过城卫军巡察城内治安。
巴陵郡城虽非荆州城那样的主城,但在荆州之地较之其他几座郡城要繁华很多,这里是三江汇聚之地,水路陆路都很通畅,许多客商把这里当作中转之地。加之此地多名山大川,江湖江湖游侠,文人墨客来来往往,造就了此地的繁华。
李云岫缓步向前,穿过主街,转过几个巷子,来到偏离主街的一户宅子门前,李云岫上前叩了叩门。等了片刻,大门开了一个缝隙,一个脑袋钻了出来,竟是那个叫裴宇的小孩子,裴宇看到李云岫高兴的叫了一声:“李公子。”
裴宇随即打开大门,将李云岫迎了进去,两人进了大门,沿着院子走廊继续向前。李云岫摸了摸裴宇的头道:“今日又找到了几个?”
裴宇道:“今日没有,这些天城里城外都找完了,今天出去没有再见到还有其他的了。”
李云岫点点头道:“嗯,小宇,辛苦了!”
裴宇摇摇头道:“我哪里幸苦,我们多亏了李公子,收留了我们,不然我们都成乞丐了。”
李云岫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李公子,就叫我李大哥就行。小宇,这些孩子中你最年长,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哥,要照顾好他们。”
裴宇听着这话心里难过不已,他细声的问道:“李公子,我们的爹娘是不是都死了。李公子你若是知道,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没事的。”
裴宇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李云岫看着裴宇,心里暗叹一口气,经过这些日子的明察暗访,他心里清楚那些失踪的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也不敢断言,只是现在就需要在言语上让裴宇做好心理准备,以免事发突然,他承受不住。
李云岫道:“小宇,不管最后如何,你都要知道,这些弟弟妹妹都是需要你照顾的,你们的爹娘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不在了,你是他们之中最大的,你要担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裴宇眼中泪光闪烁,他强忍住眼泪,不让他流下来,只是那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内心的痛苦,他颤声说道:“李公子,我知道了,我会当好他们的大哥,照顾好他们。”
裴宇声音哽咽,却再也没有低头,任由眼泪流下。
李云岫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走在前面,前往会客厅。
此时其余小孩子都已休息,会客厅仅有米铺老板贺荣在此,此时贺荣来回踱步,面色焦急,不时的望向厅外。贺荣在这巴陵郡已经待了十多年,从一个小小的探子升为主事,手底下有十多个探子,期间熬走了多少同僚。做探子这件事非常危险,贺荣却是很清楚。不过十多年来冀州都没有人过来找他,这第一次来竟然就是少城主。他心里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作为一个探子,兼职一个商人,他最是懂得趋利避害,在收留那些孩子打听道有些消息后,他便知道估计混乱要开始了。
就在贺荣深思之时,李云岫已经进了会客厅。贺荣回过神来,迎了上去,正欲行礼,李云岫抬手阻止,回头对裴宇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跟你贺荣叔叔有些事情要谈。”
裴宇此时已经平复心情,他回道:“是,李公子。需要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吗?”
李云岫摇摇头道:“不用,你去休息吧!”
裴宇点头答应,转身离开。
贺荣此时才行礼道:“少城主。”
李云岫摆摆手,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抬手示意了贺荣一起坐下,贺荣迟疑一下,还是走到座位上,坐了半边屁股。
李云岫道:“说吧,查到些什么?”
贺荣看了看四周,悄声道:“小人根据这些孩子的说词,暗中派人查探了这些孩子的来历。发现这些孩子都是巴陵郡城内和附近小镇上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爹娘是在走亲访友的时候失踪的,在四下查访之时,我还发现了不仅仅失踪了这么些人,还有更多的人失踪,甚至有些小村子里的人全部失踪,小人粗略统计了一下,发现竟有上千人失踪。”
李云岫心中一动,想到了桃源谷之事,据清风所说,那桃源谷湖底有着上千人的尸体,这两件事可有什么联系?若是桃源谷里的那些尸体是失踪的人,那么失踪的人是否已经全部变成了被血蛊所控制的人?这些人是用来做什么的?
贺荣见李云岫深思,不敢打扰。片刻之后,李云岫道:“贺主事,你可知道桃源谷?”
贺荣点头道:“小人知道,只是最近听到些消息,桃源谷不知怎么的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谷中之人全都不知所踪,这件事情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非常诡异。”
李云岫点头道:“桃源谷的事情我知道,你派人去一趟桃源谷,想办法看一看桃源谷里那个湖泊有没有什么东西,记得注意安全,做的隐蔽的些,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
贺荣心思急转,点头答应:“是,少城主。”
“此外,你给荆州城主事带句话,让他安排各城查一下失踪之人,把具体情况报给我。”李云岫敲着桌子道。
贺荣道:“是,少城主。”
贺荣顿了顿,想起那几位委托的事情下,小声说道:“少城主,巴陵郡城还有几个主事,听说您来了,都想见一见您。”
李云岫看了贺荣一眼,淡淡说道:“此事可一不可二,你可知道?”
贺荣心中一跳,急忙站起身来,跪倒在地,大声道:“小人糊涂,不敢再有下次。”
李云岫道:“起来吧,下不为例。”说完他起身出了会客厅。
贺荣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待李云岫走了片刻这才起身。可才刚刚起身,他便险些摔倒在地,此时他的面前竟站着一个人黑衣男子,背对着他。
贺荣心中大骇,险些大声叫出来,他站稳脚步,运起双掌,向黑衣男子背上拍去。
还未临近那黑衣男子,贺荣眼前一黑,仿佛周围的光亮全部消失,贺荣只觉自己的身体已不受控制,身不由己,全身力气被抽离,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贺荣感觉身体疼痛难忍,偏偏又叫不出来。
黑暗中一个充满磁性声音传到贺荣的耳中:“他还是过于心软,不想惩处你。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下,活罪难逃。此后若是再犯,你应该知道后果。”
贺荣有苦难言,等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自己仍然站在会客厅,手上还是出手的招式,只是浑身湿透,精疲力尽。他站立不住,瘫倒在地。
良久,贺荣才缓了过来。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做了那么年探子,今日竟然险些犯了如此错误,毁在自己的主职上,还是不能贪图小利啊。”
贺荣勉强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扶着椅子缓缓的离开了。
李云岫出了宅子,向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