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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金不换城里遇八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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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走了。

那老板手里紧攥着大洋,忙喊了声元娘,小阁楼上就下来一位体态白净丰满的女人,老板将手中的大洋塞到那元娘手中,那元娘双眼就放出光来,掂了掂,就满脸堆笑说:“呀贵客来了,快快进,快快进。”

将两人引进一个木板房里。房间门窗左右两侧各摆一张木床,还有一个后门,那元娘打开了后门,门外却是一个大院子,靠外边围墙内还种了些菜,一片辣椒地,半人高的辣椒树上,还挂着红红绿绿的辣椒,丝瓜、苦瓜、南瓜藤爬得满墙都是。靠门边有一个水龙头和水池。元娘说:“二位您先洗洗,我去给您们弄饭,吃饭时我来叫您。”

不换忙说:“不要做饭了,刚才在城外吃了。”

那元娘说:“哦吃啦哩,还饿不,要不再吃点来。”

不换说:“吃饱了,不吃了。”

那元娘说:“也好,等下我就送开水来,看俩位一路辛苦了,洗完了早点休息。”

说完去了。

不换与谭容洗漱过了,就将神神呆呆的谭容扶上了床,不一会就听到了他的鼾声。不换累了,也不知不觉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不换被一声声尖叫惊醒了,他刚回过神来,就明白了一切,谭容的病犯了。

谭容已将被子蒙着头,浑身发抖,手中指着窗外,尖叫:“有鬼呀!鬼!鬼!你看,有鬼呀!”

不换向窗外一看,窗外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他想扶谭容躺好,谭容却身子一歪滚到地上,一边叫一边钻到床底下去了,还死死抱着不换的腿。尖叫声将店老板和那元娘都惊了过来,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换说:“不要紧,他患的就是这种病。”

那元娘说:“这么子办,这深更半夜的,会将四邻都吵醒了。”

那老板过来说:“将他扶上床吧。”

不换说:“不用了,就这样吧,你越动他,他越叫得更凶哩。天一亮就好了。”

第二天,还没有医生来,不换就对女老板说要出去走走看看。女老板说:“孩子,可千万不要出去,外面的日本兵还在到处抓人哩。再说,你这人生地不熟,走失了怎么办。”

不换只得罢了,也不晓得小青哥他们取枪的事怎么样了,又担心医生不来,晚上他又闹,心里又闷又烦。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冷冷清清的。黄昏时,窗外起了阵阵秋风,后院的菜叶随风起舞,天空灰蒙蒙的,一群鸽子嗖地在不换头顶上飞过,像是带着风信,呜呜地响。不换就迷迷糊糊地靠在窗台前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后院的一阵水声惊醒了,后院的水池边,一个汉子在洗漱。汉子四十多岁左右,一身肌肉倒挺结实。

那汉子见不换醒了,就冲他笑笑,问:“乡里来的?”

不换点点头。那人又问:“你房间里睡的是你家人?”

不换摇摇头,说:“同村人,来看病的。”

那人哦了一声,说:“要睡在床上睡,不要着凉了呢。”

进屋去了,原来那人就住在他隔壁,同在一个后院,共用一个水池。

晚上,不换担心谭容闹,不敢睡。深夜到后院溜达,看到那客人房间亮着灯,他凑近窗缝一看,眼就直了,那汉子正在擦试一支手枪,亮铮铮的枪面一闪一闪的,不换两眼就直勾勾地看那人擦完了枪,扣了一下枪机,只听清脆地响了一声枪里击锤的撞击声,见那人装上弹夹,用布包好,塞进了皮箱,将皮箱锁了,抬起了床板,将锁皮箱的钥匙塞进了床铺板与床尾脚架上的地方,用床板压严实了,将皮箱放到了床底下。

不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样式的枪,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枪,手就有些痒。第二天,客人出了门,他实在按捺不住,狗胆包天起来,等那女老板打扫房间时,跟进去找女老板搭闲话,趁女老板忙着,悄悄拔开了那房间窗户的插栓。女老板走后,不换打开窗户跳进了房间,就很顺利地摸出了钥匙,拖出了皮箱,打开箱子,从皮箱里摸出了枪,将皮箱盖了,又推回到床底下,从窗户翻出来,回手掩上窗扇,猫进了后院的辣椒地。

不换看到手中的枪,心跳就加速。这是一把日本的橹子,细细的枪管,圆圆的机尾,握把是木头的,刻有钭条纹。他也弄不清这子弹从哪里装进去,好在他偷看那人擦枪时装过弹夹,像是从握把底部插进去的,可是他怎么也拉不出来,弄来弄去,也不晓得怎么就按开了弹夹扣,弹夹就从握把底部弹了出来,他终于看到了弹夹内黄烂烂的子弹,不换眼前又是一亮。心想这次小青他们去弄枪,会不会也弄到这种枪哩。他装上弹夹,举枪瞄了瞄,也不敢动板机,怕搂了火。

不换虽说爱不释手,但也担心玩久了,被主人发现,就想将枪放回去,刚窜出菜地,就听到房门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一惊,慌忙又躲回菜地,见是一队警察和几个日本兵冲了进来,直冲那房客的房子。不换不及多想,忙顺手将枪埋在土里,溜了出来,看到那警察在房间翻箱倒柜在找什么,床下的皮箱被翻了个遍,院子里也找了个遍,又到不换的房间,把谭容赶了出来,将谭容遍身搜了,又将不换叫过来搜了,将他的房间也找了个遍,看来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就向那吓得浑身打摆子似的的男老板问了一大堆话。又见一位警察上来,将不换拉到老板面前,这警察说话有些结巴,就问:“认认不,认识隔隔,壁的人?”

不换摇摇头,说:“不认识”。这警察又指向在床边坐着的谭容,问:“他他,什么,么,病?”

不换太紧张,不觉也跟着结巴了,答:“他他他有疯疯病哩,在这里等医生来看病的。”

不换不晓得是不是自己闯了大祸了,双腿也有些抖,幸好警察和日本兵们没有再为难他们,匆匆走了。

不换浑身不安,想将那枪放回去,又看那房门窗户已锁紧,只得罢了,又不免担心起小青他们来。

晚上,隔壁那汉子回来了,好像被人打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见到不换,忙将他拉到后院,笑着说:“小家伙,胆子不小哩,把枪给我吧。”

不换吓得半天作声不得。这汉子说:“你不用怕,你救了我的命,我还得谢你哩。不过这枪你不能要,你带了它不安全。”

不换这才去了那地里,将枪翻了出来,交给这汉子。说:“我不是要偷枪,只是看看耍耍再还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还就有警察来了。”

这汉子看了看枪,又取出弹夹看了,忙说:“好,好!你做得好。”

又问:“你恨日本人吗?”

不换说:“怎么不恨,我爹就是被日本人打死的。”

这汉子说:“那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姓杨,几年前是衡阳八办的,我们也是抗日的队伍呢。你就叫我杨叔叔吧。”

不换叫了一声杨叔叔,这杨叔叔就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说:“叔叔就要走了,我们后会有期。看你人不大,还胆大心细的,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要再做莽撞的事。”

不换问:“叔您要去哪里?”

杨叔叔说:“去重庆八办呀。”

不换当时就有一种想跟他去抗日队伍里的念头,只是这时候他一转念想到小青哥的枪,还想到了身边的一个病人,他就将这一念头一闪而过了,就说:“我是洪关镇葫芦嘴村的,我叫金不换。”

杨叔叔就笑笑着点了点头,从皮箱夹层里取出一块已洗得发白的“八路”臂章,对不换说:“这帮家伙这次没有搜出来,还算幸运哩。现在给你留个纪念,你藏好,不要被日本人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你就说是捡到的,你一个孩子,他们不会怀疑你。”

不换忙点点头收了。

杨叔叔提上行李箱走了,不换送到门口,杨叔叔拉了拉不换的手,说:“金不换,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