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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够了一次又一次,大约是风太大太烈了,小太监死活没扯下来。
小太监似乎有向马车边的侍卫求助,可不知为何,那些侍卫都像听不见似的,压根不搭理他。
然后车窗内又探出一个人来,脸看不到,只见他一边用明黄色广袖将脸部遮挡得严严实实,连眼睛、眉毛、额头都不露在外头,一边用另一只手去盲够,眼睛挡着看不见嘛,导致一连够了好几下,才终于抓着了飘在空中的窗帘布。
后面探出的这个人,一看就有些畏惧,不敢见人,愿意出手来帮忙,更大的可能是窗口敞开,一旦马车离得城门近了,马车里的一切都会被城楼上人的人瞧得一清二楚,无处遁形。才逼迫得他不得不帮上一把,好赶紧拽回窗帘,将窗口掩实了。
“哟,那个人是太子吧?”
“铁定是太子殿下啊,没瞧到遮挡脸部的,是明黄色的衣袖么?除了太子,谁敢穿?”
“为啥遮脸啊?这是当了俘虏,没脸见人了么?”
城楼上有人正说着时,只见太子伙同小太监,经过一起拼命地拽,终于将窗帘从大风中拉了下来。然后太子赶忙缩进窗内,生怕被人多瞧了一眼。而小太监呢,立马将窗帘遮掩得严严实实,外人再也偷瞧不着。
“这是面都不敢露,要从此当缩头乌龟了么?”
“太子眼下不肯露面,难不成等会大军停在城门外,还不露面?太子就光躲在马车里,偷偷瞄着四皇子、镇国大将军和苏炎等人,看着他们风风光光骑在高头大马上,被摄政王嘉奖?”
“不这样躲着,又能怎么样?他一个辱国辱君辱父之人,难不成咱们摄政王还要单独笑着,遥遥跟他对话?”
城楼上议论开了,每句话里都饱含着讽刺。
摄政王不是太子一党的人,对他人贬低太子的这番话,摄政王也打心底里赞同。但正迎接凯旋大军时,话题却转到窝囊废太子身上,似乎关注点有些偏了。
于是,摄政王赶忙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咳”,重重咳了两声。
那些小小的议论声,立马停了。
但林真真早已将那些讽刺、嘲讽的话,尽数听进了耳里,再亲眼瞅见太子“窝囊地缩在马车里,不敢露面人前,一面都不敢”的怂样,林真真也不知怎的,这一刻,她心目中曾经高大魁梧、顶天立地的太子哥哥,一下子就……
矮成了地上的“缩头乌龟”。
多瞧一眼,都觉得尴尬那种。
于是,林真真再不瞥向太子的马车,只一心一意凝视她的未婚夫,立在马背上高大英武似雄狮的苏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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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灼那头的画风,就与安安静静凝视远方的林真真大大不同了,自打大军从远方露出了队形,林灼灼就手舞足蹈雀跃上了。
待大军策马奔腾,卷起黄土,逐渐逐渐靠近,林灼灼则高举双手,兴奋地左摇右摆,大声呼喊上了:
“啊……爹爹……”
“爹爹,爹爹!”
“爹爹,爹爹啊,我在这里!”
“灼灼在这里呀!”
可是林灼灼手臂挥舞了半天,爹爹似乎也没朝她直直望过来。
林灼灼扭头一看,只见城楼上挤满了人,密密麻麻一大片,好一批人都在激情挥手、欢呼呢。
“爹爹是不是压根瞧不见我,也听不见我呀?”林灼灼咬唇深思,为了吸引爹爹注意力,有点小聪明的林灼灼眼珠子一转,立马来了主意。
双手摸到披风系带上,往下一拉,一把将披风给扯了下来。
“灼灼,你做什么呀?”挨着站的林灿灿没看懂。
城楼上风大的很,前几日还在下暴雪呢,你说这呼呼的风得有多冻人?见林灼灼莫名奇妙地脱掉了披风,林灿灿怕她冻坏了。
林灿灿忙一个劲地问道:“灼灼,你要做什么呀?”
却见林灼灼扭头神秘一笑:“你马上就知道啦!”
一旁的萧盈盈见了,虽然也没看明白调皮捣蛋的女儿,又要琢磨出什么新花样来,但萧盈盈知道,女儿打定主意要干的事情,就一定会干成,干预她没用。
萧盈盈只得朝一旁伺候的太监小声吩咐:“帮忙寻条厚实披风来,女款的最好,实在没有,男款的也行。”
小太监立马下去寻了。
这边,却见林灼灼趴在城楼栏杆上,一手牢牢抓紧栏杆,另一只手将她的梅红色披风甩出栏杆外,像梅红旗帜一样,迎风飞舞起来。
她这梅红披风一挥舞,立马成了城楼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逐渐奔近城楼的大军,只要长了眼睛的,全都齐齐望了过去。一时,军队里无数道目光,直直射向城楼上的那道梅红披风,最后视线定格在高举披风的娇俏小姑娘身上。
四皇子卢剑也不例外。
而且,四皇子卢剑今早弃了豪华大马车,正一匹快马跑在大军最前端呢,然后五官敏锐的卢剑,成了第一个抬眸望向林灼灼的人。
卢剑望过去的一刹那,只见林灼灼朝他笑得分外开心,脸蛋上还嵌着两个可爱的小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