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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现在先将事情定了调,再看陆天保是不是招供了什么,她尽管一概不认便是!
陆望龙听柳贞儿承认了当年去过老宅,呆呆地看着她,登时不敢说话了。
陆行墨却像是根本没有在听柳贞儿说什么,继续平静道:“我亲娘的陪房都死了,养娘也死了,好像能为我娘喊冤澄清的人,都不在了。可是我一直记着,既然有小厮带柳姨娘出去,那么这小厮是谁呢?”
陆行墨这才将目光放到地上的陆天保。
众人随着他目光看过去,陆铭忠恍然大悟,喃喃念道:“是了,当时陆庆儿子是望龙的小厮……”
陆行墨继续说:“当年带去老宅的小厮是没有纪录的,可是当年父亲身边有几个小厮,又是何人,却记录在发放月饷的往年卷册里,我看过一遍,上头的人或是升职,或是外派,或者病的死的,如今在府里都还能听说。只有这个陆天保,从老宅回来后,莫名其妙消失在发放月饷的卷册里。”
陆望龙心慌不已,转头去瞪着陆姚氏,语气不善:“是你跟墨哥儿联手,给他看月饷册子?”
陆姚氏鄙夷地回视着他,不甘示弱,冷笑道:“这陆天保我从未听说,我嫁进来时拿到月饷册子就没有这个人!哼,说来有趣,在此之前的月饷册子,可是都在总管陆庆手里!”
陆望龙愣住,去看陆庆,只见陆庆神情恍惚,像是现在才领悟过来,眼中满是后悔与恐惧。
陆行墨又说:“是我去陆庆那儿悄悄拿来看的,估计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人会去看那些陈旧的册子。我见这陆天保与侯府同姓,侯府里被赐姓的只有主子身边的心腹,那么范围就很小了,陆庆将儿子陆天保养在乡里,好吃好喝,奴仆环绕伺候,但只有一件事,就是不准他出门。陆天保在家无事,买了许多伎子小妾,镇日喝酒取乐,后又染上五石散这瘾头,越发不能出门,陆庆多年积蓄,都拿来给儿子买五石散,仍是欲壑难填。”
陆姚氏闻言,立刻坐立不安起来,她原以为陆庆一家看着节俭老实,衣衫朴素,不似豪奴,心中还很佩服,岂知竟有这个缘故!陆姚氏忍不住想把往年账册拿出来仔细检查,说不定这陆庆还挪用了侯府的财产!
但这些话却可以容后再议,现在让陆行墨说了这么一番话,众人的目光只在陆天保身上,陆庆在旁抖得不像样,几乎委倒在地,没有想到陆行墨竟对儿子这些年的处境了如指掌,让他想分辨也不能。
便见陆行墨向陆山使个眼色,陆山将陆天保提起来,让他维持跪着的姿势,然后将他口中的布拿出来。
柳贞儿的手放上陆望龙的肩膀,陆望龙强忍惊惧,虚张声势道:“陆天保是我当年的小厮又如何?我派了哪个小厮送贞儿出去,我都忘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跟父亲与廉氏做出来的丑事,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陆天保如今怎样,是陆庆的家事,你以为把人抓来,威胁恐吓一番,便能扭曲当年的真相吗?”
陆望龙与柳贞儿终究只在侯府这一亩三分地耀武扬威,不知道陆行墨在边疆多年历练来的手段,陆天保早被他严刑逼供,生无可恋,此时双眼无神,自嘲一笑,声音像刮着砂石般刺耳,说道:“我自碰上五石散,身体愈发弱了,我也知道是碰不得的东西,只是戒不掉,想来也活不长了,本想为着爹娘跟妹妹,将秘密带到坟墓里,但如今既被大少爷揭发,也不能够继续隐瞒了……只有一件,当年我爹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晓,过后我害怕,才对他说了,我父亲为保住我的命,才将我藏起来,他这一生都为侯府卖命,也有许多功劳,请大少爷饶他一条命,还有我娘、我妹妹……”
陆天保有气无力地说着,陆庆边听边痛哭起来。
陆望龙站起身,想趁机打死这陆天保,死无对证,便嚷着:“你收了墨哥儿多少好处?谁会信你?”
却见一道高大身影快速走到他面前,陆望龙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双肩便被人按住,剧痛不已,他唉哟一声,不由自主又坐下去。
原来是陆山来迫他坐下,还挤开柳贞儿,柳贞儿怕被陆山碰到,连忙摀着肚子躲开几步。
陆望龙见这人来势汹汹,不禁闭上了嘴,就怕陆行墨一个发疯,要将他这个父亲杀了。
陆天保看了陆行墨一眼,触到陆行墨冰冷的眼神,不禁抖了一下,才低下头,声音微颤道:“那年,世子爷……现在是侯爷了,悄悄吩咐我,叫我带柳姑娘去老宅……侯爷与柳姑娘一向这样,不管去哪儿都要私会,我也做惯了,亲自驶着马车去接柳姑娘,将柳姑娘带到宅子里去,我替主子们把守,后来侯爷出来,往前院去了,我催柳姑娘该走了,本来没有事,可巧那日,路上看见世子夫人过了走廊,一个眨眼不见了,柳姑娘问我,是不是让夫人给瞧见了?我心中害怕,也不知道,心想还是赶紧将柳姑娘送出去,只是从老侯爷歇息的厢房外墙下猫着腰走时,柳姑娘从窗子看进去,见老侯爷醉在那里睡着,柳姑娘看住了,就是不走,我催了几次,柳姑娘突然告诉我,叫我去将世子夫人打晕,放在老侯爷身边,我怎么敢做?但柳姑娘说,方才世子夫人都看到我们两个了,若是世子夫人说出去,我也要死……我听了更是害怕,当时神智不清,就答应了,我独自去找世子夫人,老宅规矩松散,世子夫人身边正好没人,我就从后头打晕了世子夫人,扛着她又回到老侯爷的厢房,将人放在老侯爷旁边,才刚放下,就见柳姑娘拉着侯爷在外头不知说些什么,侯爷看上去很生气,转身又去了前院,柳姑娘便来告诉我,等会儿趁乱,再将她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