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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德镇的“清查”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时, 男爵罗兰先后收到两条报信。
第一条来自自己手下的卫兵。他们告诉自己,几人在路上遇到带着弟弟的沈轶。当时沈轶提到弟弟生病, 要去取药。男爵听了,挥一挥手,没有更多表示。
他依然不觉得有人能够抗拒人鱼的诱惑。取个药而已,大概很快就会回来的。
男爵甚至促狭地笑了笑,和身边的人打赌:“我就说,沈先生和他的弟弟一定不是简单的关系——行了, 今天利卡湖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沈轶离开的第三天清晨,男爵来到湖边。
湖风吹拂着他的身体。他漫步来到手下指给自己的、人鱼曾经出现的地方。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但男爵还是吩咐:“乔,你再和我说说,那是一条怎样的人鱼……”
到下午, 沈轶依然没有回来。
男爵问起时,心头多了一丝惊诧。不过,他的重点依然在:难道那个弟弟真的病得那样重?哦, 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双腿残缺的人,能坚持这么久, 已经很难得了。
“他总该让人和我报个信, ”男爵嘀咕完,还是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湖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对了,把镇子里就自称见过人鱼的人全部叫过来, 我要问他们话!”
之前觉得镇民们都是骗子,这会儿,男爵有了不同看法。
他依然觉得镇民们嘴巴里没两句实话。但是, 万一呢?如果因为轻蔑心里,错过了近在眼前的线索,男爵可是要后悔的。
卫兵们依言带来镇民。这些天,男爵没有和他们翻脸,但也有人敏锐地察觉到镇子里气氛的变化。尤其是有人想要偷偷溜走,却看到了守在小镇之外的卫兵们。虽然男爵也有解释,说他不希望把人鱼出现的消息流传出去。可对于心虚的镇民们来说,他们终于无法忽略山雨欲来的气息。
现在,终于到时候了。
男爵最初还是微笑着的。他显得很和气,问起:“你们都曾经提到自己见过人鱼?好,和我说说,这些人鱼是什么模样……”
他得到了一些回答。金发碧眼、玫瑰花一样的嘴唇、牛奶一样的皮肤……几乎没有差别的回答,放在别人耳中,也许是互相印证。可男爵听着,眉头却越皱越深。
假的。
他冷漠地想。
乔不会说谎,那么,说谎的就是这些人了。
男爵失望。他不会承认自己愚笨,错误当然属于别人。他的面色冷了下来,看得身前的人们颤颤巍巍。其中正有曾经和沈轶打过交道的旅馆老板,他几乎是浑身发抖,听男爵说:“算了,你们还是来说说,镇子里有多少人参与了对旅人们的谋杀吧。”
一群镇民被骇到,几乎当场跪在地上。
男爵已经不耐烦听这些,他的行政官会帮他处理接下来的一切。这群人多半是要上绞刑架的,至于有多少镇民能得到幸免,就与他无关了。
他吐出一口气,又问:“沈先生还没回来吗?……他弟弟情况那么糟糕?是不是要让人去接他一下?”
他的手下还没讲话,旅馆老板就飞快地从他身上扫过一眼。
男爵察觉到这道目光,不悦地眯起眼睛。他看向旅馆老板,旅馆老板抖了一下,身体更加恭顺地伏在地上。男爵“嗤”地笑了一声,转身要走,这时候,旅馆老板却忽而开口,叫道:“大人!你说的那位‘沈先生’,是不是有一个残疾弟弟?”
男爵脚步一顿。
他侧着身子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旅馆老板,表情十分微妙。
看他这样,旅馆老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的大脑快速转动,说:“是,这里根本没有人鱼!所有的传说,都是我们编来吸引客人的!可是,如果大人你真的确定这里出现过人鱼,也许……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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