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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周建明敛声屏气，神色中带着些许无奈。
齐州和江客在刑侦队里一直是众人讳莫如深的存在。
十年前国家公安部部长突然来到燕城市市局，一上来就召集刑侦支队队长开会，他当时丝毫不敢耽搁，撂下手里的报告，迈开步子就往会议室跑。
推开门，部长、副部长、市局局长、副局长围着会议桌坐了一排，而在最前头，坐着一位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客。
会议内容周建明已经记不太清，大概就是让江客担任市局的犯罪顾问。虽说是顾问，但周建明知道，凡是需要江客出面的案子，都沾点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又过了一两年，局长往他支队领来一个痞帅痞帅的男人，也就是齐州，依旧是挂衔犯罪顾问。
齐州做事没有江客稳重，但手段很老辣干练，最令人惊奇的是，他拥有一双似乎可以洞察任何真相的眼睛。很多凶杀案，齐州往往只看一眼现场，就能指认嫌疑人。
起初周建明以为齐州是瞎说，但最后侦查的结果却和他说的不谋而合，所以后来，周建明虽然没法接受信口拈来的结果，但也会适当接受齐州的建议。
自从这两位来市局当犯罪顾问，他们支队的破案效率就像坐火箭往上冲，周建明心底自然是十分高兴。唯一膈应人的，大概就是齐州和江客不知因为什么私事，关系一直不太好。
齐州其实蛮和气，就是江客，总有意无意地躲着齐州。每次市局刑侦支队开会，两人总会有一人缺席，这十几年来，他就没见两人同框出现过。
周建明一直想找机会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但今晚这事一闹，估计关系只会更僵。
果然，只听江客在那头“啧”了一声，没再说其他话。
周建明不敢挂断，只能陪着沉默。
江客抬手扶额，过了大概五分钟，问道：“他只是救了人？没再说其他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干莫名其妙的事？”
“啊，有的有的。”周建明精神一振，他说：“堃儿跟我说，齐州从女鬼身上掏了一个东西，强行喂给他了。江总您知道他给堃儿喂的是什么吗？”
闻言，江客眼皮一跳，追问：“女鬼身上的东西？”
“是的，堃儿说一团黑色的、滑腻腻的东西，看不出形状。”
江客听罢，微微皱了眉。
能强行喂给周堃的，除了盘古石碎片，他再也想不出其他东西。
看样子齐州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周堃就是盘古后人的事情，搞不好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他也知道了。
江客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泛起白色。
阿修罗天天劝自己入魔道，须弥山那群为老不尊的神佛隔三差五地念叨丢失的盘古石，北冥天堑的事情一搁置就是五千多年，烂事一堆全压在他身上。
不过这三件事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毕竟那都是自己当年一时冲动闯下的祸。赎罪也好，天谴也罢，他会心甘情愿接受，唯一一点就是，这件事千万别让齐州知道。
现在齐州不仅知道了，还拉进来一个无辜的盘古后人搅局，江客糟心得火气直往上冒。
电话这头的周建明迟迟听不到江客的回复，心感不妙，寻思他怕不是憋着劲儿打算找齐州算账。
于是，周队长本着让刑侦支队和平安宁的初心，开口劝道：“江总啊，其实他去救堃儿也挺好，你平时忙——”
“我知道了。”江客回过神，他打断周建明的话，问：“齐州是在第四中心医院吧，我找他有事。”
周建明一听，暗叫声“不妙”，神情顿时垮了下来。他刚才就不该抖落出齐州人在哪，看样子是真要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