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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线是不变的,王莽虽然已经做了官,并且小有名气,但他的爹爹王曼是不属于王太后那一支嫡亲里的,他也算不上扶摇直上,所以跟王家那些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相比,平日里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节俭持家,是一股难得的清流。
正当白珠打算出去见一见这位王莽时,刘骜这边又派人过来了,得知了她已经转醒,那内监高兴道:“还不快给姑娘收拾东西,预备着进宫去!”
隔着朦胧的垂帘,里头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声,女子拂帐露出半边姣好的面庞,美则美矣,但瞧着惨白极了。
只见美人愁眉不展道:“承蒙陛下圣恩,看中妾身蒲柳之姿,妾身感激涕零,时刻谨记在怀不敢忘却,但此番横祸,如今仍旧觉得身上乏力,头疼脑胀,妾身的贱命不要紧,若是过了病气给陛下,叫陛下万金之躯受害,那妾身可就万事难辞其咎了。”说罢又递来两声喘咳,听得那内监直直摇头。
但皇帝的圣体比什么都重要,即便陛下有心接她入宫,可若真过了病气,太后头一个就得问罪他们。
所以这事还得回禀了上头再做决断,急不得。内监拱了拱手,“那姑娘好生休养,奴才明儿个再来看您。”
等打发走了那内监,白珠一掀帐子从里头出来,再洗掉脸上的□□,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云安送完内监从外头回来,嘟囔了声,“每回宫里来人,晓瑜姑娘都要迎上去奉承,还把我给挤出来了…”又见白珠洗干净了脸,更是不解道:“您为什么要装病躲过去呀,万一时间长了,陛下真把您给忘了可怎么办。”
白珠拿巾子擦干净了脸,笑道:“忘了就忘了。我这儿有没有寻常一点的衣裳,我想出门一趟。”
云安便去打开衣柜,白珠翻来翻去却总寻不到一件合心意的,云安笑道:“姑娘从前最爱美了,就算是贴个花钿都得与众不同,衣柜里哪里会有寻常的衣裳呢。只是姑娘如今正装病,出去若被公主知道,可是要责问的。”
白珠放下翻找的活计,定睛看着眼前的云安,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小安安,你把衣裳脱了。”
云安登时睁大了双眼,捂住胸口道:“您做什么?白日青天的,作甚要奴婢脱衣裳。”
白珠不听她说,开始上手扒拉起来,“我觉得你这身不错,穿出去也能掩人耳目,你把这衣裳借我穿穿,我这儿的你随便挑都成。”
于是在各种威逼利诱下,白珠成功换上了云安的衣裳,只可惜云安如此瘦弱的身板,她的衣裳套在身上,腰身那块还是宽松了不少,白珠只能拿绸带子束住腰,愈发显得不堪一握。
环肥燕瘦啊…能做掌上舞的赵飞燕,腰骨之纤细,那可是家喻户晓。
阳阿公主府平日里常有应酬,歌舞不休,所以府上大半的人多是聚集在前院,后头看束并不森严,白珠寻了个小门溜出去,站在繁闹的长安大街上,长舒了一口气。
掐着时辰,王莽应该已经下朝去了住在梨花巷的寡嫂家,他哥哥王永原本凭借着恩荫做到了诸曹尚书,结果才上任不久就病故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受族内排挤欺负,好在有王莽看顾着,日子说不上多么富贵,却也是衣食无忧。
王莽此人,以清廉正身,别说他嫂子家了,就是他自己家中,也不过是一进一出的小院子,两个粗使仆役做些杂活,王姚氏家中独一个老仆看门,平日里有什么累活脏活,都是王莽抢着去做,久而久之,他每日下朝后都会先去梨花巷,为嫂子劈好一天要用的柴火,收拾好院子后再走。
这天他干完活从梨花巷出来,顺着走惯了的路去城南买油饼,结果到的时候油饼快卖完了,他忙掏出钱想将剩下的两个买走,旁边却伸过来一只素手,朝着铺上递去银钱。
“这两个饼我要了。”
王莽还未去看人,单瞧那只手,肉皮白净,跟化了的雪腻子一样,顿时打了个激灵,默念几遍‘非礼勿视’。
哪知那手的主人还不放过他,笑道:“先生好像也是来买饼的,不如我分先生一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