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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记得你曾教过我,心里越难过,面上就要笑得越轻松。”雅尔江阿语声低沉,松了手,转头去看烛火:借尸还魂,就他二哥那不愿欠情的性子,借了谁的身,都得耿耿于怀一世,更何况借的是亲子之躯。
得,这是累的钻牛角尖儿了!胤礽好气又心疼,偏偏当真被人戳中强压的心痛,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言语间也不讲理似少年:“好容易我现下不是特难过,你又来招我。”
连‘看开’这儿都不敢说,还说不难过!雅尔江阿总算转头瞅了胤礽一眼,道:“这般豪赌的招数,我以为你不会用。”豪赌,不论输赢,好处都只是一时的,后面的路会越走越艰险。
“胤禔,他死或活,皇上都不会对弘晰几个动手。”胤礽语声慢慢带上笑意,“皇上从太皇太后处学了不少驭人借力的本事,又好强,非要做文治武功的千古一帝,而人要是做了什么,这世上总会留有痕迹。所以他绝不会自个儿动手,想要什么,总是要推着别人去做。”就像当初,胤祥污蔑他偷窥帝寝,谁都不信,偏康熙信了,若不是胤禛出来为胤祥求情,胤祥怕是受过杖责,再往军中走一遭,或许,现在能和胤祯并称个双杰、双煞什么的。
“不过,这套路怕是要不好用了,雍亲王废了,佟家肯定会跟疯狗一样到处寻主子,八爷党看似势重,实则土堆沙垒,且惠额娘绝不会让廉亲王登了那座儿,剩下的几个,天资有限,互相牵制着,又有你我看着,弘晰还是对付得了的。”胤礽斜了眼欲言又止的雅尔江阿,道,“想赫舍里当年如何煊赫,皇额娘她去后,我如何活下来的,可不是因着皇上的看顾!虽说近些年愈发沉寂,却并非没落,除了你这个疯子是自个儿撞上我这煞星,有什么不是赫舍里氏助我谋算来的?”
是是是,您是体恤赫舍里氏,怕将一族家底儿耗空,才藏着掖着,撵着人往关外走。现在是死了一遭,甩开了旧日的束缚,又有天大的冤屈做保,打的就是狠戳皇帝肺管子的算盘!雅尔江阿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他二哥是个天生的疯子,不过——
“人生无趣,能有为之疯魔之事,亦不失为幸事。”
胤礽摇了摇头,道:“口舌之快,这一世何其短,既然可过得轻松,何苦要自讨苦吃?”好好的铁帽子王爷,甭管哪个皇子得了皇位,都得供着、哄着,偏要趟了浑水,叫人得了把柄编排诋毁!
这话说得挺刻薄,但是雅尔江阿听着倒挺心平气和,谁让人说的是事实——他幼时同胤礽说的最多的就是对逍遥日子的憧憬,现下见人还记得,更是惊喜,等他撒够了气,要出京玩赏想来不会太难,当下端正回话:“小人嚼舌之言听他作甚?我又不是为着什么人、什么事儿拗着性子去亲近的你。初衷不改,此生无憾。”
“好口舌之人,天下至恶。”胤礽如何不知雅尔江阿所想,也不再多言,向身后软垫靠了靠,笑道,“我晓得你我兄弟情谊,只是觉得你选了我,实在运气不好。”
“千金难买早知道。”雅尔江阿将胤礽的手塞到毯子下,认真道,“二哥,别让我再瞎猜,你要做什么,交代给我,我行事毕竟比弘晰便宜。”
胤礽摇了摇头,道:“我最近不会再做什么,这一场皇位之争,血色已经足够了,皇帝毕竟还没疯,他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嗯,只要他做的合了咱们的企盼,那便是对的。雅尔江阿想着康熙现下心境,只觉痛快,却忍不住要提醒胤礽一句:“皇上脾气可是拗得厉害。”
“现下情状已非皇上可掌控,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正是他最怕最恨的。”胤礽眼神极冷,唇边笑容却带了几分甜蜜,“天子之怒,总是要有人来承担的。”
现下肱骨新贵不可动,那么就查死人盘旧账吧!
雅尔江阿瞅了眼胤礽:他刚才想的什么来着,他二哥就是个疯子,偏还说他疯,也不想想他是被谁带坏了的!
胤礽看明白了雅尔江阿眼神中的控诉,忍不住抬手要去抚人眉头,就见雅尔江阿眉毛几乎挑的竖起来,不知哪里又惹了人不高兴,想着老话讲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忙弯了个笑来。
雅尔江阿将胤礽的手按回去,低声叱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从马上跌下来,脏腑没破,胸骨没断,你就当自个儿是好人儿随你作?”
眼见着胤礽面上原本讨好混着无措的笑变成了有恃无恐的得意笑,雅尔江阿暗暗咬牙,眼神一转,伸手将小几上的桂花糕拿到另一侧的长案上去。
胤礽被雅尔江阿的举动逗得想笑,又怕惹得人抹不开面子,忙道:“平安,我抬头看你,脖子挺酸的,你来躺着陪我说话。”
雅尔江阿绷着脸不应声,胤礽已扬声唤了何良进来。
铃声轻灵阵响,雅尔江阿立时起身坐回凳子上,胤礽翻开册道德经摊在手边矮几上。
何良领了四五侍绕过屏风,瞧见的就是黑着脸的简亲王,而先太子三阿哥靠在榻上,一脸木然。
这情景,他似乎见过。今儿倒是轮到他做了踩着鼓点儿带人上场的旗牌官,只不知这后头的几个,哪个是进了东吴都督军帐的蒋干。何良略低了头,抿平了唇角,向二人行礼。
雅尔江阿见胤礽不吱声,只得做了喧宾夺主的无礼客,颐指气使:“给你们主子更衣洗漱,挪回床上去。孟闲可回来了?”
这可是明知故问了。孟总管刚走了半柱香的时辰,更何况,人要回——也是,他们这些人要回的总是主子们在的地儿。何良腹诽着,恭恭敬敬的道:“回简亲王的话,孟总管尚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