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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很短, 叶轻舟醒过来的时候还能听见‘劈劈啪啪’的火焰烧灼木材的声音,四周依旧很热,然而却又有凉风拂面, 像是在很高的地方。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 苏照歌的脸。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 苏照歌都忘不了叶轻舟此刻看着她的表情。
她曾深恨叶轻舟的心, 实在是太静了。他像是永远都不会生气, 永远都不会失态, 情绪上永远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无论对着谁, 无论是何种境地他都能轻松地,风流地, 温柔地笑出来。
像是他公平地爱着世间一切,或是什么都没爱过。他的喜怒哀乐是按需取用, 摆出来应景, 想看他为某人动容就像信徒苦等佛像泣泪, 无论如何虔诚,终究不能得见。
然而此刻叶轻舟的眼睛像是两点暗星, 冷漠而疲倦, 盯着她的眼神尖锐深刻,透出一点令人惊心的恨意来。
那恨意不止是针对季犹逢的。
但凡他还能动, 一定会暴起杀了自己的吧。苏照歌垂下眼睫,握着一块湿漉漉的白布向他脸上擦去, 试图为他降温——然而叶轻舟一偏头,避开了她的动作。
半晌,苏照歌道:“你在发烧。”
叶轻舟不为所动, 苏照歌顿了顿,又道:“侯爷现下虚弱,我不愿趁人之危,但您不能这么烧下去了。”
她拎着那块白布站了起来,然而脚踝剧痛,一时竟没站稳,往旁边栽了一下。所幸她功夫卓绝,迅速便回正了身子,回头蹲在另一边重新用水拧了拧那块白布。
叶轻舟没有说话,然而目光下垂,看清了苏照歌。
她只是年轻力壮功夫好,并不是钢筋铁骨。在火场里独自逃难都难,更遑论带着一个昏迷的他。
她的头发几乎烧焦了一小半,那身白裙子也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模样,膝盖以下被撕烂了一大块,边缘处发黑,可能是着火了又被她自己割掉。下面露出□□的小腿,那肌肤已然布满了水泡,她不知道在哪崴了一脚,整个左脚脚踝高高肿起,角度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有小骨折还是脱臼了却没安好。
她身上破破烂烂,手里那块给他降温用的白布大概也是从身上裁的。叶轻舟知道万般伤害中烧伤最痛,她此刻必然浑身火烧火燎,没一处舒服的。
叶轻舟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慢慢塌下来。苏照歌比他小十岁,他看她还是个小丫头,他早对她宽容惯了,这种事怎么能怪小丫头?如果要怪,何不怪当初把她带进长宁侯府的自己?设身处地,假设境遇对调,他也没办法看着苏照歌去送死。时也命也,怪不得旁人。
早知如此,当时不去流风回雪楼看她跳舞。
刚醒时那股直冲头顶的阴毒恨意与怒火都如退潮般慢慢离去,再涌上心头的只有疲惫。他倦得很,想这么闭上眼睛再睡过去,并且再也不用醒来。
苏照歌背对着他蹲在那里,把那块白布拧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回头,又过了一会儿可能自己也觉得再拧下去实在不像,便默默蹲在那里没有动了。
她刚被叶轻舟那样刻毒地看了一眼,却毫不在乎地大咧咧把后背空门敞给他,像是完全不在乎叶轻舟怨愤之下会不会在背后暴起,给她一刀。
她蹲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哭,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遥远下方传来的火焰声劈劈啪啪,叶轻舟疲倦道:“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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