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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杉县,郊外流水村,村中大概二十来户人家,村里大多姓郭,涂伏一家是外来户,单独拎出来说是因为涂伏年轻时拿过武林大赛第三,又平平淡淡活到家庭美满,儿女双全,邻里间说闲话时常会聊起他们。
这闲话传久了自然会传进涂伏耳朵里,不由得想起他的年少往事,又看着儿子劈柴时那一脸的高兴样,叼着旱烟,眉头紧锁。
“涂秋,你都歇五日了,什么时候去找你师父?”
涂伏走过去问他。
涂秋眼神闪烁,挤出一抹笑:“爹,师父上回给我演示剑法闪着腰了,他老人家一时半会儿直不起腰来,我去找他也学不来啥啊。”
涂伏用烟杆敲他脑袋:“整天浑水摸鱼,哪天在擂台上被人打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涂秋挠头:“反正我也不想参加,最好一轮就给我刷下来。”
涂伏被他这话气的拿烟杆追着他揍。
一旁坐着涂伏妻子林月明和妹妹涂苓,林月明对父子俩这种相处方式见怪不怪,只笑着劝说涂伏别真打,而涂苓则是呆滞看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哥哥随意放在柴堆上的剑。
晚饭没涂秋的份,林月明想求情,被涂伏一个眼神给瞪回去,涂苓就更说不上话。
这事涂秋已经习惯,他跪在院子里看星星,涂伏说他没反省好就别回屋,并且警告他三日内滚回师父那儿。
屋内烛火熄灭,寂静的院子里只有蝉鸣和星星作陪,绕是盛夏夜晚也会吹凉风,涂秋拢拢衣服躺在地上,这么多年他已经学会不用老实跪着了。
半夜开门声响起,涂苓手里揣着两个馒头和外衫,她走到涂秋面前踢他:“哥,别装睡了。”
涂秋睁开眼,他就没睡着,这是师父教他的,出门在外不能睡太死。
“还是妹妹好,爹那个死脑筋都不懂我。”
涂秋接过馒头吃的津津有味。
涂苓没好气:“哪回爹罚你不是我送吃的?就快饿死的想起我的好,让你给我带的木剑就是不给我。”
涂秋掐他的脸:“女儿家家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让爹知道我给你带木剑,我俩都得被他打断腿,那么想练剑我俩换换?”
“要是能换就好了。”
涂苓小声嘀咕。
涂秋小声吼他:“赶紧回屋睡觉。”
涂苓撇撇嘴不开心回去,刚转身涂秋就说:“床垫子下面。”
话刚说完涂苓就直奔屋里,从床垫下翻出一把短木剑,上面还刻着苓字,涂苓拿在怀里爱不释手,还学着哥哥的模样舞剑,一个晚上高兴的没睡。
第二天涂秋被亲爹一脚踢醒,林月明在一旁不敢说话,涂苓默默背起背篓去割猪草。
涂秋捂着肚子哀嚎:“爹呀,你是要把我踢死啊。”
“还不滚起来练功!”
涂伏一声怒吼,涂秋就得爬起来练功。
涂秋练功时涂伏会指导,一边指导一边又说起他的年少往事。
涂伏师从北粤堂堂主第三代徒孙,五岁习剑,师父共七个徒弟,他是天资最差的一个,靠着后天努力才和师兄们在一条线上,出师后正遇上武林大赛,便告别师兄弟们前往参赛。
武林大赛并不是要选出什么武林盟主或是天下第一,而是为各山门挑选最优质的徒弟。
大赛一共三轮,涂伏的年纪和状态都在巅峰期,所以他顺利通过前两轮,但最后一轮时实力不敌北粤堂堂主之子和磬石山庄主之子,含泪拿了第三。
涂伏输得心服口服,并没有怨言,原本大赛前十会被各山门选择收徒,涂伏并不是没被选上,而是那时家中有事,他放弃继续习剑,回家中过俗事生活。
那时涂伏习剑时家中安排亲事,他草草成亲后继续回去练剑,直到他赢得大赛第三,家中传来书信,说林月明怀了双胎,涂伏知道选择剑修,家中妻儿无人照顾,选择家庭,他将不再有机会成为名师之徒,更不会成为大师。
犹豫许久,涂伏选择回家。
后来涂秋和涂苓出生,涂伏就找到以前少的可怜的人脉,让涂秋拜好友丹昱为师,教他练武习剑。
丹昱问过涂伏为何不跟着他自己练剑,涂伏表示他那套剑法太老套,他不想儿子死在自己教的剑下,于是同样五岁的涂秋被送到丹昱家中,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但涂秋志不在此,他不想练剑,更不想参加大赛,只想窝在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也可以做个小生意,年纪到了就娶妻生子,安稳过余生。
涂伏骂他没出息,不管他的志向,一心要涂秋练武习剑,涂秋无法反抗父亲,浑水摸鱼练了十年,练个中规中矩的实力,尚且没被人打死。
前些日子丹昱闪着腰,涂秋便偷偷回家,转头又要被涂伏赶回去。
午饭时涂苓割完猪草回来,她刚把背篓放下,涂伏就瞥见涂苓手腕上的伤,他皱眉吼道:“涂苓,过来。”
涂苓被吓一跳,乖乖走过去:“爹我下午还会去割猪草的。”
涂伏没说猪草的事,突然抓着她的手腕问:“这伤怎么回事?”
涂苓吓得缩回手,那是她把木剑偷偷带出去,玩儿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就是镰刀割到了。”
涂苓解释,眼神偷看涂秋。
涂秋可救不了他。
涂伏好歹习武多年,一眼就看出手腕的伤是剑划的,他甩开涂苓的手,起身去找棍子要抽涂苓。
涂苓慌得立马跪下:“爹,我再也不敢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练剑,你倒好,背着我偷偷练,我打死你个忤逆不孝的。”
涂伏抄起棍子要抽她。
涂秋冲过来拦在妹妹前头:“爹爹爹,您别气,剑是我给的,你要打打我。”
涂伏抬手一棍子打在涂秋腿上,疼的涂秋直叫唤。
“你就会袒护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回回都是你给她木剑,你妹妹以后是要嫁人的,教她打打杀杀谁还会要她?!”
涂伏气的抽涂秋。
“爹爹爹,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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