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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广辰宫。
“怎么样了,皇祖母怎么样了。”
胡太医满脸沉重的走了出来,他很少露出这种神色,上一次太皇太后消渴症发作,他因为知道有苏念在,也没这么担心过,可这次不一样,太皇太后她是……
“皇上,臣无能,太皇太后忧思过度,一股怒气引致数病齐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本来太皇太后的身子在苏念的调理下,已经逐渐好了起来,但她年纪实在太大,被刺激一下就宛若夺命的武器,能要了她老人家的命。
“不,朕不信。”皇上身子踉跄了一步,身后刘喜顺满脸悲痛的扶住他,胡太医都这么说了,谁还能救太皇太后啊,不对,离王妃不是医术高超么,说不定可以救太皇太后,皇上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刘喜顺见他这样,狠狠的咬了咬牙,小声的问道:“太医,若是离王妃为太皇太后医治,不知能否让太皇太后转危为安。”
离王妃三个字,让皇上恍惚的神色又好看了一些,对,苏念,还有苏念呢,他不会让皇祖母死。
“怕是不成,太皇太后的身子已经隐隐有油尽灯枯之势,怕是王妃来
了,也无济于事啊。”胡太医悲痛出声,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打进了地狱。
闻声前来的皇后跟太子等人听见胡太医的话眼前一黑。太皇太后没了,守孝三年,这京都的每一个人都等不了那么久,三年,实在是一个太大的变数了。
“废物,都是废物,若是太皇太后有事,你们也不用活了。”皇上暴怒,龙袍中的手都在隐隐发抖,他不应该那么失态的,也不应该刺激太皇太后的,现如今,还有谁能救救太皇太后啊。
“就没有什么方法了么。”康王满脸严肃,唇角蹦的死死的,他扭头,看向床榻上脸色灰白,隐隐有死态的太皇太后,心中沉重一片。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他相信皇嫂一定会救太皇太后的。
“臣惶恐,实在想不到什么法子。”胡太医跪在地上。他是宫中资历最深的太医,他都这么说了,就是真的没法子了,他身后,杨太医跟几个太医院的御医都跪在了地上,呼啦啦的一片,就好似太皇太后现在已经没气了。
“让开。”皇上眼前发黑,伸手将眼前跪着的人都扒开,自己冲到太皇太后床榻前,看着她满头花
白,还有枯瘦的手臂,嗓间隐隐哽咽:“皇祖母,是朕不对,朕对不住你,只要您能醒过来,朕不会再让您动怒。”
这是他的亲祖母,他从小不受宠,是祖母时常在父皇面前为他说话,他被父皇罚了,祖母会命人偷偷给他送点心,还会教他道理,当年先皇出事,也是祖母支持他,他虽猜忌,但从不曾对太皇太后有过,他虽不孝,但对太皇太后是孝顺的。
因而,太皇太后若是不在了,支撑他的动力也要没有了。
“皇上,哀家,哀家对不起先皇,对不起离王,哀家不求旁的,只求哀家走后,你能善待离王府的人,善待离王,哀家守了一辈子的大隋,不想看见皇室中人拔刀相见,哀家知道当年先皇跟你的事,哀家相信你不曾陷害先皇,但人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初心便会受不住考验。哀家不怪你,哀家只是很后悔,后悔哀家要是想事情再全一些,就不会是现如今这样了。”
太皇太后每说一句话,就要大喘一口气,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但偏生她没有力气,就连咳嗽的声音都不大。
皇上见太皇太后如
此难受,满脸不忍,刚才太皇太后那一声相信他,让他眼眶瞬间红了。
世人不相信他的,太皇太后相信,他也有很多委屈,没人能理解他,太皇太后若是走了,这偌大的世间,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皇祖母!”
太皇太后唇边一道刺眼的红从嘴角落下,更加刺痛了皇上的眼睛,他猛的大喊一声,太皇太后眼皮越来越沉。
“来人,快来人!”皇上伸手,伸手想将那血擦去,但血却越来越多,让他越来越恐慌。
外间的人慌乱间都走了进来,胡太医瞳孔一缩,却不知现在到底该用什么法子。
宫殿内乱成了一团,白嬷嬷满脸泪水,在心中祈祷,祈祷太皇太后再撑一会,她相信离王妃一定能救太皇太后的。
楚熠寒抿着唇,眉目间萦绕着深深的悲凉。
太皇太后何苦,何苦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谋划。
“殿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服用了胭脂醉。”白嬷嬷已经泣不成声,太皇太后心中苦啊,她这是在用命来给离王博一条路,若她死,离王就再也没了顾虑,若她不死,皇上短时间内不会动离王,而离王可以在这段时间谋划
安顿。
“本王知道,本王都知道。”楚熠寒闭上了眼睛,心中沉痛一片。迟迟隐忍,怕的就是这一幕发生,可还是发生了。
室内悲痛,但大家却不敢哭,他们心中知道也许用不了几个时辰悲痛钟就会敲响,国丧一发,大隋三年不得兴战事,不得兴婚嫁。
广辰宫传出来的声音让皇宫中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太皇太后几乎是牵动了所有人,大家无一例外,都是沉痛的。
然而也有个别人是
列外,就比如此时的顾宜修,她跟着太子而来,站在殿外,听着内殿隐隐传来的怒吼声,心中平静一片。
太皇太后最好是死了,这样她就不用嫁给太子了,三年,足够她重新回到楚熠寒身边,也足够她再谋划前程。
所以,太皇太后最好是死了,就是她不死,自己也一定会让她死!
顾宜修眼中疯狂一闪而过,她攥紧了手,甚至还隐隐发抖。
她手中,握着一个白色小瓷瓶,瓷瓶上沾满了她心中的汗,滑、腻腻的,让她险些攥不住瓶子。
广辰宫假山后面,凌薇阁阁主候在那里,白色的身影丝毫不起眼,她微微垂着头,眼中诡异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