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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毡帽青年那种平静却拷问人心的嗓音再次响起,回荡摒气凝神的全场:
“裴夫人,你指出的一些问题没有错,星子坊脏乱差,治安不好,这确实是客观事实。
“可是,若把星子坊的赃乱差、还有治安混乱,全部归结于星子坊穷苦百姓身上,怪他们穷,怪他们没有教养,工作也不体面,还说是他们让星子坊成为了滋生杂乱市井的土壤…
“呵,现在要旧房翻新,更是直言他们不配再居住浔阳,甚至觉得只要把曾经为浔阳繁荣贡献最多汗水的他们,明里暗里的用高地价排挤出浔阳,好像就能让星子坊的治安重新稳定,市容焕然一新…
“抱歉,若这种说法是对的,那么请问,这些百姓们的穷苦,难道全是他们自己的错吗?为何会造成他们穷苦而富人愈富?明明他们干的活比谁都重,明明他们起的比谁都早,明明他们比谁都勤劳可爱,为何还是如此穷困潦倒?裴夫人能告诉本官为什么吗?”
裴十三娘哪里接的住这种话题,慌乱解释:“长史大人,奴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
“没怪他们?”欧阳戎突然打断,轻轻颔首:“哦,所以说,裴夫人真正怪的…是未使民富的朝廷吧?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呢。”
裴十三娘讷讷,涨红脸蛋,百口莫辩:“不是,奴家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奴家是说…奴家是说…”
大厅众人闻言,有人若有所思。
谢令姜转头注视大师兄叙述时的平静表情,忽然觉得,这张脸庞之下,大师兄的心情其实…既愤怒又难过吧。
欧阳戎不等贵妇人结巴吐言,轻轻点头:
“本官没有针对裴夫人的意思,也不针对任何人,刚刚语气或许有些重,这样吧,本官先罚酒一杯。”
说完,伸手,可不等他拿起临近酒杯,谢令姜已经率先递上一杯她检查过的酒杯。
欧阳戎看了眼她,接过此杯,仰头直接饮尽,他抹了下嘴角,再度开口。
即是对同样诚惶诚恐回敬酒水的裴十三娘说,也是对今日到场的所有人说: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讲,若裴夫人翻新后的宅子,售卖出租,能比现在小房东的旧宅持平,甚至相对便宜,本官一百个支持,甚至江州大堂倒贴帮忙也可以,只要你们拿出可行方案。
”但,若是不行,反而是要修成园林豪宅,卖给那些江南富人,招他们来浔阳,把星子坊变得像浔阳坊、修水坊一样…
“抱歉,浔阳城不需要锦上添花,此事,裴夫人从今往后无需再提,今日在场所有贵客也是,勿要再提类似意见,只要本官还担任一日江洲长史,此等事就绝不会放开口子。
“这就是本官态度,望周知。”
毡帽俊朗青年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大厅回荡。
不少人表情或出神或沉思,细细咀嚼他那些新奇却有力的角度言论。
人群交头接耳起来,厅内声浪逐渐喧嚣。
“长史大人,是奴家考虑不周,长史大人一番言语还望恕罪,奴家自罚三杯…”
裴十三娘低眉顺眼,嘴中诺诺。
欧阳戎摇头,不愿再理会,目光又扫来一遍裴十三娘和她身后那一批扬商。
他敏锐瞧见,虽然裴十三娘当下姿态服软,可是这批贩盐上岸的扬商中,却有个别汉子,没有敬酒,脸色不虞,似是有些不服气。
欧阳戎略冷等视线落在他们脸上,裴十三娘反应过来,也回头瞪眼,这个别刺头才缓缓低下头颅。
弱冠长史甩了下袖子,背身离去。
在楼内大厅一道道或恭敬或复杂的视线下,他与谢令姜大步走出了浔阳楼。
回到马车,欧阳戎后仰背靠软塌,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令姜吩咐几声马夫,放下车帘,回头打量了两下大师兄,突然开口提起话题:
“大师兄,那个红袄小女娃没有负你。”
欧阳戎未睁眼,轻轻一叹。
“大师兄叹气什么?”她落落大方挽起他胳膊。
“今日挡了很多人财路。”
谢令姜睫毛垂了下,抓起他手掌,十指相扣,她粉嫩唇角轻扯一道弧:
“这些扬商,欺负老实人和小房东倒是可以,但在大师兄面前翻不起浪。
“咱们连王冷然都不怕,他们还能怎样?只要有离伯父和秦伯在,这江南地界,这些无良商贾还能翻了天不成,说一句像坏蛋的话,是龙他们得盘着,是虎他们也得卧住。”
欧阳戎欲开口,就在这时,突然捂起耳朵,四顾左右,然后低下头来。
”怎么了,大师兄哪里不舒服?”谢令姜担忧柔问。
“没…没事。”
欧阳戎摇了摇头,放下捂耳朵的手,收敛起脸上细微表情。
他耳边…正有一道熟悉的洪钟大吕之声响彻。
来自沉寂许久的功德塔。
欧阳戎抿了下嘴。
是一份新福报。
今天生日,面基了几个作者,蜜汁姬、弥天大厦、咕咕、田宝…都是大佬,只有小戎最扑街,仅在年轻帅气方面,稍胜一筹。
晚上都在电竞酒店码字,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悄悄瞟了下,除了废物弥天,其他人手速都比小戎快,可恶。
过了今晚十二点,就不是18了,有些嘘唏,记录一下,希望能保持少年初心,共勉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