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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夭发现燕无臻似乎对他有了支配欲,就如他一样,想要将燕无臻变成一株没有思维的植物放在自己身边。
每每紧贴缠绕,汗水的温度让空气都潮湿灼热几分,四目相对间,是成熟男女之间对于节奏的拉扯与交锋,偏偏都毫不相让。
燕无臻游刃有余地牵扯着薄夭的心绪,薄夭坐在床边点燃一根烟,白雾缭绕间,他偏头看向身边躺着的燕无臻。
刚完事,她五官精致苍白,那狭长漂亮的双眸摄人心魄,泛着极其浅淡的餍足,薄夭努力从其中找出半分对他的情愫。
他想他大抵是无法否决自己对燕无臻的好感的,不然为什么当燕无臻和利亚姆离开的时候,他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很久。
但他不允许自己的感情继续发酵,薄夭对于所有事物有着超常的控制欲,他这般的人,随时随地都是要占据着主导的。
曾经他对燕无臻幻化的女婴爱怜至极,一部分原因便是那个孩子脆弱得好似他一手就能掐死,如此幼小的生命,被动接受着他或好或坏的一切,永远超不出他为她划分的领域之外。
但真正的燕无臻却不是这样,她危险,冰冷,黑暗,不可控,薄夭绝不会干出明知她本性的凉薄,却放任自己单方面沉沦的蠢事。
燕无臻表情有些倦怠,她感到情-事给她带来的愉悦越来越少了,相比之下,还是她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做的事情更有意思。
感到薄夭还在打量她,她起身,“帮我把眼镜摘掉。”
薄夭照做,又听见她问,“现在看的清楚了吗?”
这句话实在是平常,但却莫名拨动薄夭的心弦,好似燕无臻在他面前褪去了伪装,愿意将他想要探究的东西袒露给他看一般。
薄夭带着细茧的手指抚过燕无臻眼角,瞧着她黑得毫无机质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心里好像安定了许多。
他想,既有因情生欲,因欲生情也很正常。
哪怕那个人是燕无臻。
不然她怎么会试图掌控他。
薄夭声音很轻很轻,好似在寻求答案,又好似只是低喃自语,“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燕无臻扼住他的下巴,嗓音沁凉迷人,“抛却所有的思想,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躯壳,做我的禁-脔。”
“你认为有可能?”薄夭容色妖冶,眼底略过一丝厉芒。
燕无臻乌发雪肤,矜贵而美丽,她看了他半晌,瞧见他眼底的寸步不让,嘴角笑容完美,“你太傲慢。”
“我傲慢?”薄夭抓住燕无臻扼着自己下巴的手,反身将燕无臻禁锢在床榻和自己身体中间,缓缓俯身逼近她。
男人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有些凉意,“最傲慢的不是你燕无臻吗?”
燕无臻不答,她眉眼精致如画,这世间一切繁华珍宝不及半分,“纠结主导者的角色并无意义,那是小孩子才有的幼稚情绪,我们只要达成目的不是吗?你得到我,与我得到你,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何必为了这……”
她冰冷的指尖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游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狎,“平白作茧自缚。”
薄夭目光凝滞,面上毫无表情,但心底却早已经动摇。
但他还是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强硬,“燕无臻,别玩我。”
他之前被燕无臻欺骗过,如今每每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对于所谓的女婴的关心爱护都像是一个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被戏弄的愤怒和屈辱。
没有镜片的遮挡,燕无臻的双眼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她并不回答,只是缓慢眨眼,纤密的羽睫在空中轻轻扫过,带着一种十分冷淡的撩人,好似有魔力一般摄取着薄夭的心神。
乌发雪肤的女子这般绝色,随便招招手,他那些个队友都会立刻争先恐后地上来给她当狗,但她偏偏选择了与他日夜红帐翻滚,薄夭心里不信她对他没有一丝特殊特别。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试试。
看看他在甘愿被她驯化的同时,能否同样让这美丽的怪物为他低头。
若是可以,他往后便由她所掌控,为她所存在,留在这副本里,与她从此形影不离。
若是不行……
别忘了,他那一般情感还在她身体里。
燕无臻对薄夭使的手段,若是利亚姆在这里,便能够发觉和曾经燕无臻对他所做的很像。
但薄夭相较于利亚姆来说更为理智,所以燕无臻想要击溃的也是他的沉稳淡然。
她构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在这里,薄夭触碰不到其他任何事物,除了燕无臻之外,唯余黑暗死寂。
他如今能看到的只有燕无臻,所能对话的也只有燕无臻,但燕无臻却能够不打一声招呼地随时抽离,将空间的时速调到异常缓慢。
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外界的一分一秒,于薄夭而言,却是实实在在地度过了难以想象的漫长时光。
薄夭在茫然感知中不断期待着燕无臻的到来,却又一次次失望,变得逐渐烦闷暴躁,他不断发泄着,但无人理会,时间依旧无限期地被调慢,燕无臻再没有来过。
最后薄夭竟是连糟糕的情绪也全部被磋磨没了,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迟钝而缓慢地漂浮在空中,麻木望着燕无臻以往每次到来的方向。
又过了多久?薄夭自己也不知道,他早已经失去了认知能力。
他只记得,在他生命如同齑粉一般消散的时候,燕无臻来了。
她一身纯白西服,不染半分尘埃,整个人仿佛冰雪砌成的,周围散发着冷冽而禁欲的气质,好似高高在上的神邸,疏离又遥远,任是谁也沾染不了半分。
“想我了吗?”燕无臻问。
“想,很想……”
薄夭因为长期没有说话,嗓音嘶哑干涩,像是年久失修的大提琴,他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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