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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枳家就是厉害,不是某些家里有点小钱就装逼的人可以比的。”
“是啊,以前认识又怎样,长大了谁会记得自己幼儿园时的玩伴啊。”
“不过阿枳,以后你和他结婚一定要请我们哦。”
……
翁星嫌烦,抓着那盒绿豆糕出门去,五楼到四楼,她在楼梯间待了一会,从走廊边往下看,看见撑着把粉伞的司唯嫣站在雨中,她似乎在和一人交谈,还塞了一把钱进她口袋里。
远远的看不太清楚,雨丝飘进走廊,翁星换了个地方待着。
行政走廊外,书籍放久了有股腐朽带着灰尘的气息,翁星安静听听力,一个片段播完自动播放了一首音乐。
“讨厌我?”女人啪嗒点燃了一支烟,“你大可以一直讨厌着。”
红裙大波浪,高跟鞋磕在楼梯上咚咚清脆的响。
风吹得手背泛冷,耳机有点松,掉了一只。
隔着一堵墙上的名人名言,翁星看清了左侧楼梯的女人。
和几年前相比变化很大,红唇,肤白,黑色的眉用眉粉勾勒得弧度微微上挑,皮肤很光滑,保养得当见不到一点皱纹。
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出挑的大美女。
气质冷冽,抽烟的松弛感很像女明星。
眉眼间隐约可见和陈星烈几分相似,他们一家人都好看得过分。
楚凝云看了眼楼瓷砖上贴的“凌云楼”三个大字,嗤笑了声,“住在以我名字命名的楼里学习,你有资格看不起我么?”
“这两年,除了学习成绩能拿出手,你还有什么优点?”楚凝云吐了口烟,眉眼间尽是嘲讽,“跟你那个不成器的表哥一样吗?一年到头归不了两次家,每次归家都得看你大伯脸色,快三十的年纪还找不到人娶吗?”
“闭嘴。”垂下的手掌青筋迭起,陈星烈嗓音低得逼人。
“你没资格诋毁他。”
“呵,儿子啊,你太天真了!”女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的狗屁梦想,一文不值啊。”
“你已经失去你妈这个靠山了,抱不紧你爸,你以后靠什么活?”楚凝云夹着细长的女士烟,慢条斯理地用手捻一根沉香条进去。
“你七八岁那两年我是真的恨你。”楚凝云看了眼远处的枣椰树,眼神柔和了一瞬,“还好我有一一了。”
“不然我真的永远不会原谅你。”女人眼神变得有点哀伤,清冷中有破碎感。
“所以,你出轨,离还要装作没离婚一样和我爸演戏。”眼皮低垂,陈星烈又一次看清自己的母亲,曾经敬爱依赖喜欢的母亲。
楚凝云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拍了拍他肩,“我和你爸是离婚了,我们是各玩各的。”
“但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分清的,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的产业公司绞缠在一起,深度合作,要是宣布离婚,你知道股价会掉多少吗?”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弄你那破舰艇。”烟灰洒落,楚凝云冷嗤,“我出这栋教学楼就会有记者拍照,你爸开车在门外等我,明天头条会是我和他一起出席儿子家长会。”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啊,要不然我真的近一年都不想再见到你。”楚凝云闭眼,说的话残忍而冷酷。
“不甘心,恨我?”楚凝云戳着他的伤口开口:“你爸爱我要死,你绝不可能依靠他的人脉来限制我,想要我落得难堪下场,就先好好抱住你爸给你安排的未婚妻啊,依靠她家的力量,你说不定能赢。”
楚凝云贴过他耳边说话,“越看你的脸,我就越厌恶,让我想起陈津滕,还有瞎了眼的那几年。”
眼尾渐渐变红,少年瘦削的肩背崩得笔直,苍白脆弱,像棵被折断的白杨树。
高一搬回亭溪苑后的那两年,他见过太多争吵与肮脏。
先出轨的是母亲,带男人回家,在那间卧室里,那人透过落地窗往外看,眼神轻蔑,极尽嘲讽,“哟,凝凝,这就是你的那个儿子,操,和他爸长得是真tm像。”
他扔了颗糖过去,逗狗一样:“来,叫爸爸。”
平静温和的眼眸渐渐变得冷淡,陈星烈一度对那个地方厌恶得要死。
晚上迎来的是无止休的正常,楚凝云摔花瓶砸东西,在客厅对着陈津滕大骂,玻璃碎片洒落一地,花枝枯萎,花园里的玫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
她会挑刺数落所有人,乖巧温和的儿子是最能承受她歇斯底里的怒意而不反抗的人。
楚凝云和陈津滕的婚姻起源于一次宴会,醉酒后她怀孕,有了他,双方门庭互对,很快商量结婚。
而陈津滕早对楚凝云一见钟情。
婚后八年,楚凝云一贯冷淡,醉心事业,对儿子和丈夫不算关心,但尚有温情,她教过陈星烈画图纸模型,也曾在幼儿园为他出过头,抢他糕点的小朋友她拿戒尺打过,虽然陪伴少,但也称得上爱他。
那时她总告诉陈星烈,长大以后要成为一个有理想有担当的人,要对社会做贡献,不要被任何人拴住,不要被任何人束缚。
幼时的陈星烈很依赖她,爱将所有喜悦都分享给她,蹒跚学语温和礼貌,像花园里的小猫追逐蝴蝶一样追逐他妈妈,他初生到这个世间,最初的爱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