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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妃笑融融地看着德妃，明明还是从前那个人，可那双眼睛却似深渊，怎么瞧也瞧不见底。
“小厨房今日做了一些梅花香饼，我记得言儿最爱吃，所以特意送了一些过来。”
芷兰低着头将带来的糕点放在了大皇子面前的高几上，大皇子见有吃的十分高兴，只是也懂得礼节，从皇帝怀中下来后，规规矩矩朝着俪妃行了礼：“多谢俪母妃。”
这声母妃叫得俪妃心肝一颤，嘴角流露出的笑容更加温柔：“许久不见言儿，言儿又长高了不少。”
大皇子奶声奶气地应着：“儿臣是长高了不少，方才母妃还说去年冬天的旧衣，今年已经穿不上了。”
俪妃蹲下身子，捧着言儿稚嫩的脸蛋，欢喜地说着：“母妃宫里有一个宫女，针线功夫极好，回头母妃就让她给你裁制几身新衣裳可好。”
有人给自己做新衣服穿，小孩子当然高兴，忙点头应下，还说晚上要去慈安宫看望妹妹，问俪妃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
俪妃看了一眼德妃，可就这一眼，当即让德妃慌了神。
“言儿，俪母妃一向怕冷，不许胡闹。”
“这有什么的？”俪妃站直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德妃：“本宫正想去看看永淳，正好带着言儿一起去，到时候还得蹭太皇太后一顿晚膳来吃，皇上，您晚上要是有空，不妨陪臣妾一起去吧。”
“好啊。”皇帝站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大皇子的额头：“到时候，朕派人来接你和俪母妃。”
“谢谢父皇。”
这三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三口，德妃放在胸前的手紧了紧，内心深处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得来。
宋玄明略坐了坐便走了，俪妃又嘱咐了大皇子晚上来接她的时辰，便也跟着离开，只是临走前，俪妃忽然转身看着德妃：“言儿那孩子实在是可爱，太皇太后说了，过两日要把永淳送回来让我们母女相聚亲香几天，本宫想着大皇子和永淳是同月同日出生，感情甚是要好，不如就让言儿去未央宫住几日，你觉得可好？”
德妃听得心怦怦直跳，可又快速镇定下来：“妹妹疼爱言儿是好事，只是妹妹许久不与公主亲近了，言儿去了也只会是闹腾。”
俪妃并未多说，只是朝着德妃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翠微宫。
等人一走，德妃身形一晃，乐儿忙上前去搀扶她，却听德妃喃喃自语，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恐惧：“俪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乐儿不解的看着德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德妃捂着胸口，“刚刚俪妃说，要让言儿去未央宫小住几日。”
“大皇子和二公主从小就亲昵，从前大皇子也不是经常去未央宫吗？”
“不，这不一样。”德妃眼底溢满惊恐，伸手死死地抓住乐儿的臂膀，“俪妃想抢走言儿是不是？她想抢走我的儿子？”
德妃尖锐的护甲刺得乐儿生疼，可她不敢喊出声，只得死死忍住：“娘娘，您别多心，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被处决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德妃逐渐平复下来，喃喃自语道：“是啊，稳婆，太医她们都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有人知道。”
乐儿起身搀扶着德妃：“娘娘，您这几日照顾二皇子累着了，奴婢去给您沏一盏安神汤茶，您喝了睡一会吧。”
到了傍晚时分，周公公亲自来接大皇子去慈安宫用晚膳，彼时德妃已经恢复了往日端庄的模样，柔声嘱咐大皇子要守规矩不许胡闹。
大皇子点头应下，只是刚走到宫门口，却见俪妃的暖轿缓缓而来。
周福忙躬身上前请安，俪妃轻笑着吩咐免礼，又将大皇子搂在怀里说：“本宫等不及要见永淳，所以便先来接言儿，还望公公不要介意。”
“娘娘说的是哪里话，您心疼奴才，奴才懂得，只是娘娘身子娇弱，倒是累得您走这一趟了。”
俪妃微笑着，却见大皇子拉着她的手轻晃：“俪母妃，咱们还是快走吧，我还想跟永淳去堆雪人呢。”
“好，那咱们就走吧。”俪妃亲自抱着大皇子上了暖轿，转头又对站在门口的德妃说：“本宫先带着言儿去了，你要不要跟本宫一起？”
德妃很淡定地笑着：“二皇子年幼，离不开人，本宫就不去了。”
“也是，毕竟贞贵人是用命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当然得好好照顾了。”
这句话说得德妃脸色都变了，可嘴角依旧勉强笑着，直到暖轿离开，她依旧站立在原地。
乐儿上前想劝她回屋，却听德妃冷然问：“这段时间，本宫光顾着二皇子，没理会宫外的事情，你都听说了什么了？”
“宫里女人多，最会嚼舌根，娘娘不必理会。”
德妃抬眸望着黑沉沉得天幕，深吸一口气：“是不是都在说，是本宫害死了林氏？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宫里有这些谣言，你却不告诉本宫？”
乐儿一听忙跪在了地上：“娘娘，当日服侍过贞贵人的人都已经被打发出去了，奴婢以为，即便是有谣言也没什么大碍，所以……”
“蠢货！”德妃怒骂道：“人言可畏四个字你懂不懂？一人说是谣言，千人说那便是真话！”
德妃转身，怒不可遏的看着乐儿：“你去好好查查，这股谣言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乐儿忙领命应是，深冬的青石板砖冷如寒冰，刺骨的寒意自膝盖一点点钻入皮肤，直冻得她浑身打颤。
这边，俪妃领着大皇子来慈安宫，二公主许久没见母妃，见母亲来，立刻亲昵的扭了上去。
俪妃刚开始很别扭，却生生忍住，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屈膝朝着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慈爱的笑着，见俪妃穿着素净，只是不动声色的笑笑，“坐吧，这几日天冷，你可还受得住？”
俪妃柔声道：“多谢太皇太后关心，臣妾觉得身子还好，今年倒不似往年那般。”
“那就好。”太皇太后笑着，“你还年轻，好好养着身子，哀家可是想你再为皇上生一位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呢。”
俪妃听得羞红了脸，才要说话，却听外头通报皇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