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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安之前,我觉得我应该是在火车上睡觉,因为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西安城外透过火车窗户看见的一望无际的平原,西安就像是一座建立在太平洋上的城市,只是西安周边没有海,只有养育先祖的平原。西安的火车站边上就是西安的城墙,我没有上去过,在西安生活的两个月我都没有上去过。

从火车站出来以后,我背着我的书包,我就只带了这一个书包,但还是有出租车大哥一直问我要不要坐车。我没上出租车师傅的车,只是对他说我家就住在前面一点,我沿着一条马路一直往前走,途径几家酒店,路过这些商铺的门口,我走到了一处小区的门口,我进不去。驻足在路边,我看见了一家早餐店,我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手机的地图走,在一处银行的门口,我停了下来,我打了一辆滴滴车去往长安区。路途很有点远,从北到南要穿越大半个西安城区,西安太大了,我第一次见这么宏伟雄壮的城市,岭南的首府广州成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大。其实出站以后,我还在城墙一处厕所上了一个厕所,厕所里有一个看守的人,去上厕所可以寄放行李,还能买到水喝。

在长安公园一处小区附近我下的车,沿着一条施工的路段我走了会儿,看到路边一家红康公寓时,我想我就占时住在这里了。进门时老板看了一下我的健康码,他问我从哪里来,我说刚从火车站出来,店老板有点犹豫了。我对他说,出来之前做了核算,要是有问题人家也不会放我出来的。他又问了问我是哪里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说我是四川的,因为在地图上,我看见四川和陕西是交界的两个省份,我想在西安的日常生活中,肯定能常见四川人,至于云南人应该不多。老板问我是不是来读书的,我说是来我外婆家的,老板登记了我的信息,没在问什么了,他只对我说,房间在二楼拐角处。

走近房间墙上的一张挂画引起了我的注意,是欧洲神话故事里的水中仙子,好看极了。我在红康宾馆住了一个星期左右,期间我到积香寺村的卫生站做了几次核酸。在西安做核酸很有趣,每次做完都会给一个卡通贴纸,我学着身边的人们把贴纸贴在手机壳后面,到我离开时,我已经有很多个贴纸了。积香寺村里面有一座佛教庙宇积香寺,只是我去那天寺庙没有开放,趁着那段时间,似乎是在做庙宇防护,庙宇的建筑上架着脚手架和安全网。我没有进去,透过僧人生活区的门缝,我往里看了看,在庙宇的门前,我拜了拜里面供奉的神像,我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佛陀菩萨,我只希望这能给我带来好运,让我在西安安顿下来。在村里除了积香寺似乎还有一座高塔,或许是我印象出错了。

大概是我对神灵的祈祷得到了回应,在一个西安厨师的qq群里,我的求职信息得到了回应,那是一家在南稍门的连锁餐厅。去的那天我很担心这份工作提不提供食宿,好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一切都很顺利。

厨师长是四川绵羊的,他在西安多年,已经学会了西安话,但他用四川话和我交流时,我有惊讶不已,我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同时会两种不同地域的方言。我们的厨房一共有六个人,厨师长绵羊和二河负责灶头炒菜,螺丝负责配菜,而我负责打荷。还有一个二爸,二爸不是我在店里对他的称呼,是渭南对他的称呼。凉菜负责凉菜房,凉菜就是西安本地人,个子很高我估计他有一米七八了,在店里凉菜对我很照顾,我也很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女朋友的话,我会问问他能不能试着和他交往,当然了这是开玩笑的。二河人比我矮一点点,他说他之前在内蒙古上班,他老家是榆林的,他说内蒙古的夜晚特别宁静,他很喜欢一个坐在一处公园抽烟。

渭南和大姐头是前厅的服务员,除了她们两人,还有一个哈密来的大姐,以及一个甘肃的大姐,还有两个大姐我想不太起来了,我只记得其中一个带着眼镜。

在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我所见过的所有人的特性,好像这本就是我的初始之地,他们让我倍感亲切,我从来没有见过向他们这样包容性如此强大的人,他们的胸怀就像这片平原土地,我被他们开朗的性格折服了。我第一次觉得西安,这里才是我的首都,我没有去过北京,但在我心里西安就是我的首都了。

在店里我们中午是不吃米饭的,我们在中午客人吃饭之前先吃饭。二爸在店里负责煮饺子,每天早上来他都会先煮一锅我们吃的小米粥,玉米加上豆子还有小米。花卷是前厅的大姐他们蒸的,叠饭的时候端出一盘,凉菜在凉菜房弄一个凉菜。起初的几次我都会往粥里放入点白砂糖,后来渐渐的我也不放了,纯净的食物纯净的人,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我的内心找回了些安宁。

下午吃饭我们吃米饭,配菜的螺丝也喜欢吃米饭,螺丝也是昭通人。来的时候大姐头和绵羊厨师长就问我,是不是螺丝介绍来的,但我是这家店之前的一位同事介绍的。当我说起我是在群里和这位前同事认识的时候,绵羊厨师长说这是他带出来的徒弟。晚餐的烩菜特别好吃,我只记得烩菜了,因为烩菜特别辣,油泼辣子之后看起来很有食欲。渐渐的我也不吃米饭了,我觉得吃米饭不如叠馍方便,叠馍只需要一只手拿馍,一只手拿筷子,吃饭要端碗。

宿舍在永宁路的一处小区里,小区看上去很有时光的沉淀感,但又不乏新颖,如同西安城。我们的宿舍在二楼,女员工的宿舍和我们一栋,我只知道在我们楼上,具体几楼我不得而知。在宿舍时,我们打过几次耍牌,这是我仅有的和陕西人在一起打牌的时光。他们叫三关还是什么的,没有大小王四个七炸弹就胡了,其他的炸弹另算钱。这是我玩过的最好的牌类游戏,比起流行的斗地主,我觉得三关好玩多了。几次喝酒,我跟着他们学会了逛三园,这是西安独有的喝酒游戏,还有一个用扑克牌玩的,我只记得扑克牌里面的2是小姐牌,拿到这张牌如果有人喝酒,就要一起喝。有趣极了,如果要上厕所,得拿到那张上厕所的牌才行,还有一张照相机牌。

遗憾的是我没有去大唐不夜城看看,也没有等上西安的城墙,对于没有去不夜城我满是遗憾,但对于没有登上城墙,我把这当做是我对这座千年皇都的敬意。

在宿舍的对面有一家螺蛳粉店铺,我和螺丝去过一次,我和螺丝在西安相遇之前并不认识。只是得知我两同是乌蒙山的儿女时,我和螺丝彼此都走得很近。螺丝说他很喜欢吃螺蛳粉,我想那是他对米线的怀念,因为有一次他在网上买了一袋米线,还有一坨腊肉,只是我两都没有和店里面的同事分享。螺丝不会抽烟,我们一起喝酒时起初他不喝,后来他会喝一瓶。

我不知道怎样编排的文字能写上更多的内容,这我的遗憾,我想画画,我想画画能表达更多,但我没学过绘画技巧,也不懂得油墨之间的色彩搭配,或许在未来我可以试着去尝试。

渭南的性格十分的开朗,就好像不受羁绊的狂风,渭南比我大一岁,认识她之前,在现实当中我从没接触过这么高大的女生。她比凉菜矮些,或许只有一米八二左右,渭南一度让我想起了我做保安时看见的那个经理。我突发奇想,如果渭南和男朋友吵架,她男朋友可能被她一拳就打晕了。不受拘束的,渭南总是笑着和我说话,她传递给我的善意,就像我们生来就是朋友那般。大姐头个子比渭南小些,比我要矮点点,性格上如同渭南,她的年纪在三十出头。我不知道生活在西安城里的人,性格是否都如同渭南和大姐头那样开朗活泼,也会不会都像凉菜那样刚毅,我确实对他们着迷了。一起工作的那段时间我试着向他们学习,试着也去像他们那样自由生存,快乐的存活,我很遗憾。

你们永远存留在我的心中,直至我生命的终点,在我看不见的生活里,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祝你们都能顺遂事事如愿。

那天我休假,我一个在西安城里独自走着。我在南稍门的附近坐上了二号线,从南稍门一直坐到了韦曲南,然后在沿着一条我从没有走过的马路前行。我走了很久,我再次给手机冲上电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那天我记得我走过了吉祥村,凉菜他们对我说,吉祥村和兵马俑一样出名,后来我明白了。路过吉祥村时,岁月冲刷下的建筑像一个写满了故事的人,我没有仔细去了解其中的故事,我只知道,这个地方一定承载了很多人的记忆。走过西北大学时,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我看见了几个国外的留学生,人太多了,我只想赶紧走过这段路,我没敢仔细去看他们。期间我记得我看见了几个很漂亮的女学生,她们看起来或许和我同岁,我不知道。

在南稍每天晚上我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我都能看见街边摊位坐着许多漂亮的女人,有的走在我的前面,有的走在我的对面,或从我对面走来。每每这时我都深感不安,只是出现在我眼里的余光处,我就不知道我的眼睛该躲避到哪里。有很多直像超模,我想最漂亮的姑娘和女人都在这座城里了。

那天在韦曲南下车之后,我看到了有一处卖车里子的水果铺子,我买了一袋提着,一边走着一边往嘴里塞。说真的不太理想,果然确实肥美但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肥大的果实看起来确实很诱人,但没有什么甜味,我甚至怀疑这不是水果。路过一个奶茶店时,不知是那个学校的一个男同学看着我,我不知道韦曲南附近是否有什么学校。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他各自不高或许也是一个南方人,背着的双肩包和带着的一副金属框眼睛,看起来非常友善。

“多少钱一斤买的?”

他问我,当听完我的回答后,他又说“买贵了,在某某地方要比我买的便宜些。”

我把车厘子提着伸向他,问他要不要来点,他摇头对我说不用了。

我很喜欢西安的这条2号线,在这之前我没怎么觉得地铁出行方便过,生活中也不常做地铁。离开故乡以来,除了偶尔过年回次老家,多数时间生活在岭南鹅城。在鹅城是有几条地铁线的,只是我出门多开的是家里的电动车。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完手里的车厘子的,那天我再次下地铁,已经是在西安图书馆了,那地方可真大啊!那是我见过的去过的最大的图书馆,那天似乎有什么活动,我有点担心我能不能混进去。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好像他们不在乎你是不是来参加活动的,进图书馆唯一要做的就是扫码。我没怎么在一楼逗留,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到三楼,我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坐坐。图书馆那天每个阅读室几乎都坐满了人,看他们年纪和我差不多相仿,我琢磨着他们应该是西安的学生。我没敢在这里看书,走出图书馆后,我又向着北的方向走了会儿,看见了一个鸟巢,在这附近有一家书店,我进去时里面也坐了很多人。我看了看可读可看的书,我看到了贾凹平的废都,我拿了一本废都试着读,可人有些多了,读完简介我就离开了。

那天我坐着5号线,我不记得我是坐的几号线转乘的5号线。还在在西安市区时,5号线上坐着很多乘客,少有几个乘客和我差不多大,多是比我大的乘客。我没敢去仔细观察,在地铁上我的感觉就像在集满了人的电梯里。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时不时像溺水,时不时像头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到5号线的总站时,我从地铁站的阶梯走了下来。5号线的总站离西安的主城区有些距离了,在这里人员比较稀少,但还是能看见一两个行人和时不时路过的车辆。有的车辆或是向着西安主城开去,有的则是从西安主城方向开来。

那天我休假,我原本是想去终南山的,我连着休假两天。终南山是北派道家的一处名山,也是全真道的祖庭,我曾一度对道教着迷,一心想着去做个道士。站在路边我有点六神无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了,我看着地图想着一个又一个可能。终南山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觉得去到终南山,我一定能得到某种启示,最终我决定沿着去往大王街道的路走。

我绕过一处楼盘工地,沿着一条平坦的水泥路走到了村间田野。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有点荒凉,或许是因为那时他已经快黑了的缘故,偶尔有路人开着骑车路过。没走多时,我就走到了一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有一家人在门口的核桃树旁乘凉,我见到核桃树时,心里想着,想着我的先祖是不是从这里搬到乌蒙山里去的。或许就在一百多年前,因为在我的村子里也有很多核桃树。我不知道,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走过这几户人家,再次走到一处田园路段时,天已经黑了,在乌黑的云端处,还有一摸余晖,漂亮极了。我对着这摸余晖祈祷,我也不知道祈祷什么,只是这能给我带来很大的心里安慰。走出这条水泥路,路口前面横着一条宽敞的大水泥路,这是一条类似县道公路的路。我越过了这条县道,看到路边的面馆时,我才想起我好像还没有吃晚饭。我要了一碗扯面,面很宽单独盛放在一个碗里。还有一碗汤,吃的时候把面夹在汤里,还有大蒜。我吃了几颗大蒜,直到我吃到一颗特别辣的大蒜时,我才停下喝了一大口汤。老板对我说面吃完了还可以再加,可是我看见碗里还剩着的面感觉已经吃不完了。后来我在店里时,二河跟我说起了正宗的扯面,还说南稍门周围吃不到正宗的扯面。我对他说我可能吃过,他说不可能,这周围根本都没有。我没跟他说起我去大王街道的事,但我感觉那天我吃的就是正宗的,因为这家面馆就在一家汽修店旁,那天正好有一个大车司机在和我一起在这家面馆吃。

走到大王街道的时候我放弃了,我找了一个网吧在里面上网,我想第二天白天找个顺风车坐过去,直接可以做到想到的地方。但是上到十二点左右我就熬不住了,进退两难之下,我觉得应该先找个旅馆住一宿,一想到天亮了还要去爬山,当天又走了很多路。

开旅馆没有被店家收高价,店老板是个实在人。当天晚上我睡的很好,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去终南山的计划泡汤了,我在大王街道逗留了一个下午,晚上八点多才回的城区。

在离开西安之前,我在淘宝上买了一本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这本书我在玉溪的书店看到过,在那里它和月亮与六便士放在一起。

那天是那个月的十号前后,厨师长对我说,不用什么离职手续,工资下个月会发到银行卡里。工资卡是我在西安北路办理的银行卡,这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张在西安办的卡,如同我生命中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一样。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买了一张从西安到西宁的火车票。这两座城市的名字寓意都很好,安和宁我需要安静和宁静。在西安我确实感到很宁静,只是生活上还是有莫大的不真实感。

西安很大很漂亮,我不知道怎么去写这种美,也没办法把人写得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