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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坐起身来,也没去看李相夷,只看了眼透过窗纸映出来的晨光,便开始穿衣,准备片刻后就出发,继续赶路。
他能浪费时间在这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看了眼还睡的香甜的方多病,皱眉推了他一把,“起来赶路。”
方多病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耳朵,然后就碰到了自己脖颈处的那些痕迹,没忍住,嘶了一声,咕哝道,“好痛啊。”
李相夷一抬眼,就看到他摸着的地方有一片一片的艳色红痕,偶尔露出的领子下面似乎还有!这真的都是他做的么?
方大少爷看他还在干看着,有些生气,“李莲花,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我怎么到现在都痛啊?”昨晚明明说有东西在他脖子上,结果这人掐来掐去的,搞的他脖子到处都痛,还有胸前也是!没想到都过了一夜了,脖子上还是痛。
方多病那双大眼睛瞪过来,满满都是控诉。
李相夷:“……”
见他不说话,方大少爷又气呼呼的继续穿衣服去了,待他穿好之后,再看身旁的人时,才发现不对劲。
“喂,李小花,你……你是李相夷!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话刚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听起来有些不中听后,方多病连忙捂住了嘴。
一旁的笛飞声一听,立马转头看了过来,一看那人的眼神,的确是李相夷!
他眉头微蹙,显然这一突发状况让他也有些意外,甚至有了丝紧迫感。笛飞声之前一直担心的就是这点,怕自己这回到过去的十几年的记忆也会忽然消失。
然后再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老路,比如再继续和李相夷约定五年互不侵犯,等到一年后,东海大战,李相夷中毒,他又继续因此战胜了半招而沾沾自喜十年,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笛飞声有些后悔了,应该先杀了角丽谯的,虽然他不杀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十几年后还是要死在自己手上,早点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若不是因为方多病这小子,他也无需浪费这些时间!想到这个,笛盟主他又开始心烦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调教方多病的那三年里!
笛飞声猛然站起身来,“只此两日,等到了天机山庄,李相夷,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笛盟主说笑了,我可未曾答应过你什么啊。”李相夷不想承认那个当着别人面行不轨之事的李莲花是自己。
笛飞声却不吃这套,“那我们现在便出去一战!”
李相夷自然不愿,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好好的,为何会忽然晕倒,还变成了十年后的自己……
更不记得自己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那张纸上的话还有这两人的反应来判断,他应该是变成方多病口中那个身中碧茶之毒,武功尽失,容貌损毁,连声音身形都变了的李莲花。
至于李莲花用自己的身体都做了什么,他的确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夫妻之实?李相夷冷静下来,他还是有些不信。即便十年后的他混的十分凄惨,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况且他与婉娩相恋,也未曾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啊!可十年后的自己明显已没有和婉娩在一起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方多病?
李相夷本想一走了之,可如今他怕自己回到四顾门再次变成李莲花,做出一些更让他抓狂的事来。
他对十年后的自己完全不了解,自然投鼠忌器,当然跟着这两人也许才更能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于是,只能收拾收拾,同方多病和笛飞声一同出发,去天机山庄。
知道他又变成李相夷后,方多病的话居然少了些。
虽然对于方少爷来说,李相夷和李莲花都是一人,甚至见到剑神时期的李相夷一直是他心中不可企及的梦想,如今实现真的是十分开心了。
可人都怕对比,比起高高在上的李相夷,他还是更喜欢那个老狐狸李莲花。
尤其是,他已经三年没见到对方了。不就是被掐几下么,若是李莲花再出现在他面前,掐他全身都可以!
三人又赶了一天的路,夜里没找到客栈,若是有莲花楼在还好,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露宿野外。
笛盟主夜里烦躁,想逼着李相夷同他决战,可想到还有半日就能到天机山庄,便强行忍了。
李相夷辗转难眠,他害怕闭眼以后再发生些让他无法预料的事。
两人都难以入眠,唯有方多病抱着自己黏好的破坛子睡的格外香甜。
于是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笛盟主就起来叫人,让他们尽快赶路。
方多病抱着坛子愣愣起身,忽然看向一旁的李相夷,哦,还是李剑神,人没变回来。
哎,方少爷有些许失落。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动身,却忽然觉得怀里的骨灰坛似乎重了一些?
趁着东方的一点鱼白,他偷偷打开盖子往里看了看,却发现原本连底都盖不住的那一点点骨灰,现在居然有小半捧多了。
他看了看自己黏好的坛子,虽然看着不怎么好看,但至少不可能漏撒,可这越来越多是怎么回事?
笛飞声之前说他拿到的时候里面是空的,方多病一直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的确有些古怪。
所以,他也的确是错怪阿飞了。
方多病本想着过会儿去跟笛飞声道歉,此时却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李莲花昨日端详这骨灰坛时同他说过的话。
他说在他醒来之前,耳边都是方多病在念叨什么骨灰坛骨灰坛的,所以李莲花那会儿还以为方多病也死了。
当时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莲花还叹了口气,摩挲着那被黏的丑陋不堪的坛子,十分珍视。
“也许正是你亲手做的这个骨灰坛将我唤醒了也说不定,方小宝,多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记得我。当然,也多谢笛盟主。”
人死如灯灭,也许很多人记得李相夷,但一直记得李莲花的人却不多。
方多病摸了摸怀里的骨灰坛,有了些许猜测。只是让他再把坛子摔了,扬了里面的骨灰他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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