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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你进来这么久都没出去,就知道里头事情不简单,南儿,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柴道煌将南吕护在身后,同样的他拿出玉笛,和着这支安魂曲。
当魂与怨的力量越来越弱,便拉着南吕冲了出去。
“看来,你们这两个小娃娃修为精湛了不少啊,这四像杀幻阵都没能将你们杀死。”一个穿着妖冶的女人落在南吕她们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与南吕她们在凤栖山较量过的钕淡。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钕淡圣女啊。”柴道煌冷哼一声,当日在凤栖山,这钕淡术法被禁锢,却依旧能召唤出赤水兽,可见修为颇高,此刻她们也不敢大意。
不过钕淡并不知南吕失了神骨,对于这块上古琉璃玉依旧有所忌惮,毕竟在鸿蒙界时就曾想过去偷这块玉,险些被玉的神力所击杀。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我还以为要等上一些时日。”老朋友相见,又是这么强劲的对手,钕淡眼中都是光,她太想见识一下这块玉的威力了,想当年在鸿蒙,大家都抢着要这块玉,若不是鸿蒙老儿护着这块玉,恐怕早就被心怀不轨之人给砸碎了。
鸿蒙世界无天地之分,更无阴阳之别,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大家都活得像是末世中的猹上蹿下跳着。甚至为了分到那一点点鸿蒙紫气而大打出手,没人见过鸿蒙紫气的威力,更不知这鸿蒙紫气究竟有何用,可依旧不少人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争得头破血流。
然这块琉璃玉却是通身都是鸿蒙紫气,就比如这具由玉修成的女身,从出生就是真神,那是别人几世的终极目标,可她却轻而易举就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巅峰。
“你做这一切不就是想将我们引到此处吗?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南吕背手而立,那股清冷的气质,以至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她的眼神宛如睥睨众生。
“没想到神君的脑子可比你那个便宜的娘要聪明得多!”钕淡冷笑一声,斜眼看向南吕,满是挑衅。
见南吕不答话,钕淡继续说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娘已经死了吧?我不妨大胆的告诉你,你娘啊可是被我跟你那个蠢爹一起弄死的,我们先是把她骗到杻(niu)阳山,说那山上有几十种怪兽,尤其是有鸿蒙时期的鹿蜀,谁知你那个便宜的娘,就这样被骗出来了,我跟你爹啊,一合计就将她给杀了,六界都说神界的帝尊与帝后如何鹣鲽情深,却不知,你爹可从来都没喜欢过你娘,若不是鸿蒙老儿看中了你爹,想稳定鸿蒙至尊之位,而你爹无非就是看中了你娘鸿蒙长公主的身份,你以为他会娶你那个一无是处唯唯诺诺的娘么!幸亏你当时不在场,你若在场,恐怕此生难忘,她的头颅被割下来,被你爹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四肢也被卸了下来,衣服也被扒拉下来曝尸荒野,成千上万的秃鹰将她的肉啄食干净”
“住口!”南吕只觉心口疼痛极致,背在身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她狂怒,大喊一声,随后拔出泠月剑,一个闪身凌厉的剑锋直逼钕淡胸口,她毫不留情刺了进去,那钕淡也不是吃素的,反手一掌拍在南吕的胸口,将万恶蛊趁机种入南吕体内。万恶蛊是蛊虫之母,一经种入体内,便会迅速将毒液蔓延至周身,若非如此,她恐怕很难将这蛊虫成功种入南吕体中。
当然南吕的这一剑杀伤力极强,已将她的心脉都切断,好在她如今的身体依靠着大地之气维持着生命体征,再加上体内有太阳神力的保护,倒不至于丧命,只是需要静养几日。
但,此时,她绝不可能再放过南吕,就像南吕也不会放过她一样。
南吕自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眼下顾不上其他,只见她毫不犹豫朝自己的手臂刺了一剑,带着毒液的血顺着剑尖流出。
她以鬼天绫蒙住双眼,以自己的鲜血滋养着泠月剑,剑身周边流窜着红光,红光似乎要冲破天际,再以鲜血将此处封印成囚笼,四周均以鲜血画就灭魂符。
这灭魂符原本是鬼道术法中最为平常的符咒,也是她几百岁时给阎罗随意画着玩的符箓,是以用来控制那些不听话的小鬼,后来经她改造之后,就成了这灭魂符。
灭魂符对阴司的小鬼以及非人非鬼的怪物十分有用,如今又自身之血作为符引,威力不容小觑,顿时整个屋内被一层红光笼罩着,那些因血而释放出来的怨鬼此刻都成了南吕的麾下兵,他们里外各三层将这座屋子团团围住。
可这一波操作,却有同归于尽之势,但只有南吕自己知晓,这灭魂符用来对付钕淡最直接的方法之一。
“你不是神君么?怎么会这些鬼道阴损的玩意?”当年巫妖大战,钕淡的肉身早已损毁,只能将这一缕元神藏在这五彩云泥中,花了几千年才重塑肉身,又汲取了上千年的大地之气,这才得以化为人形,但她到底不是人,也不是鬼。
“哦,忘了告诉你,我既是神界的太阴神界,六界的月神,同时还掌管着阴司十殿阎罗,阴司十万阴兵皆为我所用!”南吕手持泠月剑,身后是从阴司召唤出来的
阴兵,虽不知这些阴兵有多少,但一眼看去皆是人头,难以估量。
钕淡心下一横,随后无数道大地之气正向此处靠拢,门外的那十团气也随即冲了进来,他们将钕淡围在中间,铸起层层屏障。
当然南吕这头也并未闲着,她歃血为盟,以符咒驱动阴兵,此时双方缠斗不休,屋内怨气冲天遁地,哀鸣与厮杀之声如雷贯耳,层层跌宕,飞沙走砾之间更是电光火石。
但那团大地之气并未化形,能力不强,而南吕的十万阴兵吸饱了血后更是杀气俱增,斗志激扬。很快就占了上风。
“想不到,你中了万恶蛊,竟还能操控阴兵,看来是我小瞧你了。”钕淡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眼底的杀意更浓,这万恶蛊可是蛊中之王,而此刻的南吕显然像没事一样。
“你大概是忘了,我的本源是何物,我可是永生河边的上古琉璃玉,就你这破蛊对我根本就不起作用!”南吕淡淡一笑,这话威信十足,让难以生疑。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自然不是,如今的南吕没了神骨,与凡人无异,道法不济,又怎么可能轻易化了这蛊虫呢?说这话无非就是唬人罢了。
“既如此,今日你也依旧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一役钕淡势在必得,只见她拿出一面铜镜,铜镜上有精巧的云卷纹,她咬破手指,滴上一滴血液在铜镜上,以此来破除符咒,符咒被破后,她在顺势将铜镜扔出屋外。
与此同时,铜镜里折射出强烈的日光,而这日光之源竟是太阳神力。
十道日光照在那十团气身上,十团气立马化作十个小孩,每个小孩都长着金色的翅膀,浑身皆燃着赤焰之火。
“南吕,退后!”
眼见其中有个偕着赤焰火的小孩从口中吐出一个火球朝南吕扔来,柴道煌不由分说就将南吕护在怀中,自然那道火光不偏不倚砸在柴道煌身上,他吃痛哼声,温柔地看向怀中的南吕,“这是太阳神力,你抵挡不住的,快想办法逃出去!听话,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他们心中都深知此行凶险万分,但从没想过会是太阳神力,只是这太阳神力为何会出现在这?钕淡为何能使用太阳神力?还有那几个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占据着南吕的脑海,在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怎么可能逃?还有钕淡提到的母皇,倘若母皇真被奸人所害,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她,南吕,做不到!
南吕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四周都是太阳神力,即使自己想逃,恐怕也逃不出去,也就没有逃的必要。
“太阴神君,想不到我会用太阳神力来对付你吧!”钕淡很是得意,狂笑不止,还以为这神君多难对付,没想到不过就是个花架子,竟是害怕太阳神力,幸亏自己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咎于高人指点。
“是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巫族圣女,手段竟是如此卑劣!”南吕试图召唤出星辰之力,可此处月光不照,日光不歇,根本就无法使用星辰之力,若再不想法子,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
既然使不出星辰之力,那么就只能硬拼了。南吕提着剑就准备冲上去,却被柴道煌按回怀中,“不可硬拼,否则必死无疑!”
“硬拼还有一线生机,不然我们几人都会死在此处!”
“小娃娃,你不是断了七欲树吗?还在这叽叽歪歪,你侬我侬呢。要打就打,痛快点!”
钕淡微启朱唇,轻念咒语,只见那十个小孩又融成一个火球,火球越来越大,火势越来越猛,整个不照山皆是一片红光,温度骤升,令人难以呼吸。
此时南吕的遮阳斗篷已完全失去效用,太阴神力已悉数劈头盖脸朝她砸来,虽被柴道煌护在身后,但仍被太阳神力所伤。
钕淡见南吕已占据下风,将太阳神力发挥到极致,整个屋子燃气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此时的南吕他们已被死死包围,太阳神力势不可挡,在南吕身后的十万阴兵已有部分纷纷倒地不起。
若照此下去,恐怕这十万阴兵都会交代在此,此时南吕顾不上其他,只见她取下蒙住双眼的鬼天绫,将它往身后抛去,而那条白绫瞬间变成一方屏障,将十万阴兵尽数包裹其中。
“南儿,保护好自己!”柴道煌将南吕猛力推向那道由鬼天绫所形成的屏障中,自己则是提着归魂剑着迎了上去。
归魂所汲取的是混沌之灵,鸿蒙三大灵源之一,顷刻之间天际低压昏沉,天雷滚滚应劫而落,扬起的细微尘土在天地之间涌动流窜着,一时间竟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宇宙之间仿若回到昏朦之初。
半炷香后,地面开始出现裂缝,两股力量厮杀着,角逐着,归魂剑有着蕴藏着毁天灭地之能,可柴道煌道法低微,很快就败下阵来,但他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即使此刻被击落在地,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可他绝不退缩。
这一役,不为苍生,只为南吕。
他回头看了南吕一眼,再次提剑冲了上去,谁知就在此时,
他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飞百里,而手中的归魂剑也不见踪影,定眼看去,只见南吕已夺走他的归魂,此时一手归魂一手泠月,冲向那股强大的太阳神力。
“南儿快回来,不准去!”
南吕回头看了柴道煌一眼,冲他笑着点头,眼中似有晶莹的泪珠,她喃喃道,“柴道煌,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