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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普听了彭希的话,笑了:“彭公你老谋深算是天下有名,可却未曾料到全真教的为人。王重阳还有他全真教的其他人,为人都是老实忠厚:你即使一边骂他,还一边换一副面孔请求他的支援,多说点好话,他们也会给你你想要的,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赌一把试试。”说完,唐普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笑嘻嘻的望着老搭档彭希。
彭希似有所悟的摸了摸脑袋:“赌倒是不必,但完全可以让卢柏去试一试。”
唐普道:“那你赶紧安排卢柏去终南山吧!”
彭希于是令人找来卢柏,安排妥当,让其赶紧往终南山去面见王重阳。
卢柏带人乘马来到终南山,只见沿路百姓照常耕作,山坡上有好几个老者正在赶着牛羊放牧,关口上,全真道士们一边守把,一边习练武艺。蓝天笼罩着大地,白云围绕着终南山游弋,一派宁静祥和气象。
卢柏不禁由衷的感叹:“同样的蓝天下,同样的面临弘烈门和金国对于武林的这一场浩劫,全真教可以安然度过,百业复兴,而那边魔域明教却是尸首遍地,万民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卢柏一行来到重阳宫前,使人入报于王重阳。王重阳闻知有人自魔域明教来见,即令郝大通接入大厅,分宾主坐定。
寒暄过后,王重阳问起魔域明教与弘烈门麝战的情况,只见卢柏眉头紧皱,满面愁容,道:“回王真人:魔域明教抵拒弘烈门的情势,而今并不乐观。我明教大教主唐普安排,以一支老弱旅为前驱,而精锐置于后,本来是欲示弱于敌,好诱敌深入,再聚而歼之,不曾想为任家雄所识破,以刀斧阵将此弱旅全歼,而当我们这边的精锐上来后,任家雄却早已布置好毒箭,一通大射,将我明教的精锐又射到千余,我方大折锐气,唐教主令全部退回各自领地,力求自保,弘烈门却长驱大进,凭借人多优势,把我各分支分裂围困,从此我教进入了与弘烈门的拉锯战。
由于各分支都被包围,所需用的刀枪器械、食粮、治伤药物全都告急,明教百姓死于弘烈门的刀剑下的人已经有数千之巨:很多仓库被腾空,临时放置尸体,一般都用裹尸的袋子包裹起来,是为了防止发出很大的腐臭味,和传播毒瘟疫,也有很多很多来不及包裹的,只能临时如山一样,堆积在墙角仓禀里。最后实在没办法,唐普教主令人在无人小岛上挖掘了大量的长三百米、宽两米的巨形方坑,名曰‘天坑’,来埋葬尸体!
迫不得已之下,唐教主特令我前来向贵教请求物资支援,望王真人念在魔域明教百姓的安危及生命,早发物资支援为盼!”
卢柏不愧是彭希看中的人,他说到这里,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只得以手遮面,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即使任何一个人,听了他的话,也很难无动于衷。
全真诸子听了卢柏的话,俱感震惊不已!他们虽然也曾与弘烈门大战,但实在闻所未闻,弘烈门在任家雄的亲自督导和带领下,在魔域明教如此的大开杀戒,如此的惨烈。
王重阳是个性情中人,他听到这里,眼里泛着泪光,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在他心里,对明教的百姓是感同身受,百姓是无辜的,却遭此厄难,抛尸街头,令人不免痛惜、扼腕叹息!
想到这里,王重阳对郝大通道:“大通,你立即去准备粮食五十车,刀枪五百件,药物三百箱,与刘处玄你们二人领一百人押解,赶往魔域明教,去支援明教抗击弘烈门!我再令其他人准备下一批次。”
郝大通听到师父如此吩咐,大为惊讶,他是个暴脾气、急性子,急切道:“师父!虽然他说的十分让人同情,但须看到,他魔域明教对我全真教可谓是坏事做尽,无所不用其极!前者武林大会上,副教主彭希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将师父您和师娘逼迫要挟,大家都是亲眼所见;后来又借口咱们全真教与弘烈门是亲戚,而组织二十三个门派组成联合队伍,大肆进攻咱们终南山;而后又派人策反辉飞使者辉魁,让他刺杀师父您,至今尚未完全痊愈!
如此三番五次做恶,其险恶、卑鄙的用心昭然若揭,这样的教派和这样的为人,为正人君子所不耻!我恨不得他们教立刻在中原武林中消失和灭绝,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郝大通顿了顿,切齿又道:“师父,他唐普和彭希一直在处心积虑,妄图颠覆咱们全真教,甚至一刻都没有停过,而今正好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时候,如何能够去解救他,一旦他魔域明教被解救度过危机,还是要与咱们全真教为敌,到时候咱们又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了!”
王重阳听了郝大通的话,道:“魔域明教的教主唐普、彭希之流是不好,做了很多恶事,但是天下的百姓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人父母、子女、妻子、丈夫的,他们普普通通的,又有什么罪孽,要遭此残暴、屠戮”
郝大通道:“现在的情形,与传说中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十分相似,我……我就是想不通!”
“大通,你说的很对,”王重阳露出慈祥的微笑,抚摸着郝大通的肩头:“我也知道自古流传‘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全真教的自我发展和壮大,在魔域明教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以他们的为人,势必要吞灭我们,颠覆我们,除死方休。但是而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要支援、援助魔域明教的‘魔头’,都是为了魔域那里千千万、万万千的普通百姓,芸芸众生啊!他们世代劳作,努力耕耘,而为明教魔头所残酷盘剥,而今遭遇弘烈门对他们的灭顶之灾,也只有咱们全真教才能援助他们,现在支持唐普就是支持明教的百姓,拯救百姓,至于以后如何,不可逆料,我们已无憾!你还是听我的话,去准备吧!”
郝大通听师父说了半天,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但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得着手去准备了。
郝大通将援助魔域明教的所有物资已集结就绪,列出一个清单,让卢柏点计好。而后,和刘处玄带领一百全真教人亲自护送,送到光明顶-白坞。
卢柏表面上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内心里却也不禁暗骂王重阳傻:唐普和彭希拿你们当玩笑,当靶子打,你们还用如此大量的物资来帮助他们,和有什么区别?
他哪里能理解王重阳那“天下大同、悲悯苍生”的广阔心胸,唐普、彭希、卢柏这一类自私自利、心胸狭窄的人如何能及如何能够体会?
但是卢柏表面上仍十分感谢,邀请他们进入白坞,和唐普教主见上一面再走,郝大通拒绝了,他实在不愿看到唐普和彭希那虚伪的嘴脸。然后一行人返回终南山。
卢柏押解全真教支援的所有物资避开弘烈门,进入光明顶-白坞。
光明顶的外面,各分支长在带领明教之人与弘烈门相抗,他们早已刀枪困顿,受了伤的人很多也得不到医治。因为食物稀缺,都已是饥肠辘辘,在勉强支撑。
白坞内,唐普看到卢柏将物资押解到,脸上露出笑容,得意的望着彭希。彭希的眼中更是大放异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趴到这些物资上给了一个拥抱。并且道:
“唐教主您真是料事如神呢,咱们三番五次对他们进行攻击,却不曾料到王重阳派人给咱们送来这么多的应援之物!我老彭对您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王重阳被你、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
唐普也哈哈大笑,然后将这些物资扣在白坞一部分,剩下的令彭希向55各分支分发下去,以暂且缓解燃眉9之急。
然而全真教这些物资也只能支撑十来天,十多天以后,仍然要面对粮食、器具用物不支的危机。
十多天过去了,终南山支援的物资也已用尽,魔域明教再次陷入困境。中原的其他诸门派,也都在疲于应付弘烈门的渗透与争斗,无法对魔域明教所面对的,极端艰难的困境施以援手。
佛达分支的分支长曹西,威隆分支的分支长苏伯,纽格分支的分支长吴克,利诺分支的分支长郭当,加利分支的分支长布杰等等,几乎所有的魔域明教分支长,都又齐聚在白坞,将唐普和彭希团团围在白坞内,吵闹着讨要支援。
众分支长都被时局给逼急了,说话异常冲动。曹西怒道:“唐教主,您身为魔域明教总教主,中原武林的武林总盟主,现在请您务必调集两千斤粮食,二百箱药物,对我魔域明教佛达分支予以支援,否则,我分支可能会先于全明教所有分支,被弘烈门所消灭!而明教就会被弘烈门各个击破!”
唐普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全武林都在与弘烈门拼命厮杀、搏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也不是咱魔域明教一家,我也无法再集结到物资送给你们了,实在不行的话,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吴克道:“堂堂中原第一大教教主、武林盟主,如此推脱责任。魔域明教在弘烈门面前这么不堪一击,摇摇欲坠,你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没谁了!如果你能担负起武林盟主的责任,与其他的帮、派、门、教联手抗击弘烈门,那么魔域明教也不至于面临今天这样即将崩塌的危险!看看全真教吧,在弘烈门的攻击下却是安如泰山,你看看你做的怎样?”
这些分支长在危机之下,个个变得说话言辞激切,冲动暴躁,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教主是毕恭毕敬,谨言慎行的样子。
唐普自己也一扫以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开始变得有些无奈,有些沮丧,有些垂头丧气,竟然无言以对,闭嘴不言。
彭希怒道:“好个曹西、吴克!魔域明教现在还没有倒,唐教主还是咱们的教主,你们可不要以下犯上,否则我将以教法将你们处置!”
曹西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你还不让说话了么?”
彭希又要发怒,唐普一摆手,道:“彭副教主别说了,曹西、吴克、苏伯、郭当、布杰,你们如果自己有能力,就自己解决吧,我唐普而今也是没有办法了,每天很多人都在大量的受伤,死去,吃的、喝的以及药物,都已经山穷水尽,我已无能为力……”
忽有人来报:“任家雄的高登部已经快要把光明顶城西南角攻陷,周锐的两千人还剩下八百来个,任家雄发来了最后通牒,如果白坞再不投降,攻下以后,将不留一个活口!”
正是:大树即倒人心慌,如何心中无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