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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渐”,是指病危的意思,赵恒心中自是明白。可是谁病危?是父皇?可如果父皇真的病危,肯定是有会来我这里下令,召见父皇的。而且怎么由皇姐来呢?皇姐也说他最近也并未进宫见父皇。父皇并未下令,如果贸然进宫,可能会让父皇生气。赵恒摇摆不定。一女子敲门,说道:“太子,喝些凉茶吧。”
听到这纤细温柔的声音一下将赵恒的思路打断,然后便打开了门。一个娇艳的女子正端着茶水站在书房门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怀笑意的看着赵恒,同时也看到了赵恒的忧愁。
“殿下,您有心事?”
“是,有些难以决断之事。”
该女子似乎看出了什么,说:“殿下,若是心中有不明了之事,去做便可。难道您在此烦心,就能有结果吗?“然后走到赵恒身边,将茶递上,说:“我相信您的决定,无论怎样,小娥都会陪着你。”
赵恒听了这话,心中一暖。他心中也不是不想,但是他害怕错误的决断。人在迷茫之时,缺的只是一句话,一个能推自己做出决定的一句话。赵恒坚定了信念,然后握住女孩的手,说:“好,小娥,你等我回来。”便向书房外走去。
此女喊到:“太子殿下!“然后走去整理了一下赵恒的衣服,说:“既是重要之事,还需得带上有威望的亲信之人。”赵恒点头,大步的走出书房。
大殿之上,已有几位大臣在此等候。皇上病重,所以这两日并不是所有大臣都会上朝,只有要紧之事,便早朝呈上,待皇上看后定夺。但平日里,皇上都是勤于政事,很少会晚到,此时这几位大臣正议论纷纷。自然,还有些人早已是心知肚明,佯装不知罢了。正当大家小声议论之时,王继恩满面愁容的走了出来来。说道:“请诸位大人稍等片刻,我已派人通知各部大臣,一会儿他们便到。”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陛下今早驾崩了。”
这吕端作为首辅丞相,又怎么会不在场呢?笑着说道:“王公公,莫不是再说笑吧。”
“天子龙体,我怎敢胡言乱语,皇后娘娘已在殿后,且命人去通知所有大臣了。”
此时又有了几个大人悄声来问,人都是好奇的,更何况这段时间,上朝的人本就少,现在又要召集所有大臣,在场的无不想先了解一下状况。
平日里,丞相吕端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十分亲切。不过,这人有时糊涂,做事也有些丢三落四的,因而这也是有人喜欢有人厌。有的人是觉得这个糊里糊涂的人能做丞相,真不知皇上怎么听信他的花言巧语。想来自己能力高他数倍,愤愤的为自己打抱不平;有的人自是喜欢他乐观易处。还有些嘛,是些好小聪明的小官吏,见到这种人自是满心欢喜,上面越糊涂自己就越好在下面做小动作。
王继恩平日并没有把吕端当回事,虽说是个丞相,但一直觉得就是一个糊涂虫,如今也是花甲之年,怕是活不了几年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又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胜算又加了几分,皇上的事就是你这丞相也不知道吧,自己做事可是天衣无缝,心中有些得意,但仍然表现的十分忧伤。
各位大臣也是悲伤的掩泪哭泣,说着什么“国运不适”“天炉英才”之类的话语。吕端心中虽已知晓,但仍是满面悲愤的说:“不可能!皇上身体康健,必得神佛庇佑,怎么会?”
此时,许多朝臣纷纷赶至此处,皆痛哭流涕,悲痛万分。王继恩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看了一眼参知政事李昌龄,李昌龄点头会意,抽抽噎噎的说:“诸位大人,请听我一言。”然后故作整理平复心态,对诸位大臣,道:“皇上崩殂乃是我大宋之难,我深知这是各位大臣不愿看到之事,悲痛之情我是能感知其中。只是皇上驾鹤西去,我们为人臣下必要做好皇上的身后工作,方才对的起皇上呀!”然后对王继恩说到:“王公公,不知皇后娘娘凤体可好?”
王继恩回道:“皇后娘娘悲痛万分,正于后殿之中,我现在就去请皇后娘娘。”
李昌龄说到:“劳烦王公公了,若皇后娘娘身体安好,请务必出来主持大局。”
王继恩说到:“小人明白,必将此话带到。”便去后殿面见皇后了。
李昌龄悲伤的说到:“皇上突然驾崩,也实属我等臣下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致使皇上积劳成疾,终归天命。”然后擦擦眼角的泪水,义正言辞的说到:“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必须赶紧扶新帝继位,延我大宋兴旺。”
多么忠诚的大臣,多么感动的行为,多么正直的言语,可这话应该百官之首的丞相吕端吕大人来说。不该你这参知政事来说啊,你充其量也就算个副丞相。若吕大人不在,你还可说,如今吕大人就在此,你怎么好意思越俎代庖?有几位大人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无人敢说,毕竟吕丞相在呢,人家都没发话,自己又有什么本事指责别人。还是明哲保身,少惹为妙。
吕端却饶有兴趣的听着李大人的发言,还在一旁符合到:“李大人说的是啊。必须赶紧扶新帝登基。”李昌龄心中更是得意,想着,吕端你就好好看着吧,等我们扶新帝继位,你就赶紧滚回家养老吧,由我来做这个丞相。吕端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小算盘呢?但是,你说任你说。不让你们把戏唱完唱足了,一会儿的戏我该怎么演。
这时,“皇后娘娘到”。在皇后在吕端的搀扶下走上大殿,各位大臣下跪行礼,拜见皇后。
皇后于正殿坐下,虽然仪容明显是经过整理的,但是依旧掩盖不住红彤彤的眼睛以及眼角的泪痕。皇后直接开门见山说到:“各位大人平身。先帝崩,为大宋今后的基业,如今必选要拥立一个贤明的新帝。”
此时,下面的大臣瞬间炸开了锅,朝中已经有太子了,还拥立什么?其中一位大臣道:“皇后娘娘,国有太子,家有储君,今先帝驾崩,应当立即召太子上殿继承大统。”
只见另一个大臣道:“今日先帝驾崩,但太子却未被召见,也不曾在皇上面前服侍,尽人子孝心,可见皇上对太子并无信任。皇后娘娘,皇上临终前可曾说过谁来继承大统吗?”
李皇后说:“没有,先帝只说,使贤明之人继任国君。”眼泪又顺着眼角留下,那手帕擦擦眼角。
那位大臣道:“皇后娘娘节哀。看来先帝也看出太子能力尚不足,所以临终前并没有召见太子,很明显就是让我们另立一位更有能力的人继承大统。”
“笑话,先帝突然崩殂,来不及下令召见太子也是很有可能,皇上既已立太子,太子当之无愧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一位大人说道。
瞬间朝堂之上分成两派,一派是拥立太子,一派是另立新君,指责太子不合适的。当然,还有一些人缄默不语,就看那边的形势强跟随哪派。无怪此种情况,自先帝病重,朝堂的大臣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一部分就已经开始向太子那端示好,还有一部分就王继恩早已串通一气的,如今谁成皇上都将关系到自己今后的仕途命运,无论如何都要力争。
此时,王继恩喝到:“诸位大人请先肃静,让皇后娘娘定夺。”
皇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先皇在时曾说,太子此人太过仁厚软弱,若非是大皇子元佐患失心疯,而二皇子元僖又因病去世,也不会立赵恒为太子。”顿了顿,然后又说到:“最近太医已说,说大皇子的疯病已是无碍,想来大皇子少时就深得先帝喜欢,悉心栽培,行为做事也深得先帝之风,相比太子更为合适。”
皇后此话一出,下面的大臣表情各异,有些是继续为太子力争的大臣,还有些是惋惜悲痛的,觉得自己投错了人,为自己今后担忧,还有一些没有表态的也慢慢的向那些拥立新帝的大臣们委婉示好。
这一切吕端都看在眼里,心中却对那些人嗤之以鼻。此时,吕端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众人说道:“对了,老臣想起来了。先帝于我这里有一份遗诏,说是他百年归天之后,便可拿出示人。今先帝驾崩,我觉得是应该拿出这份遗诏了。”
几位面如死灰的大臣瞬间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说:“吕大人,您怎么不早说啊?快快将遗诏拿出来吧!”
“遗诏,什么遗诏,不曾听先帝说过他留有遗诏。”王继恩想着,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又想起先帝驾崩的时候,嘴角那一抹冷笑,说到:“吕大人,你要想清楚!此事可不能乱讲啊。”
“事关重大,我乃当朝丞相,难道还会信口雌黄不成?!”吕端对着王继恩说到。
“那你怎么一开始就不将遗诏拿出呢?”
“这遗诏放着我这里有一段日子,加上老臣年事已高,有些事容易忘,方才各位大臣讨论之时才回想起来,看来我真的要退位让贤了,呵呵。”吕端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去把遗诏拿来。”
拿来!?遗诏现在不在他身上。那就好办了,只要在吕端之前拿到遗诏,还不是随我修改。王继恩赶紧凑过去对吕端说:“吕大人也说了,自己年事以高,这等拿东西的粗活就由小人代劳去取吧。遗诏您放在哪里了?”
“遗诏在中书省的诏书阁。就在正桌旁的第三个柜子上面抽屉里?”吕端回忆到。“不对,是在第四个还是第五个来着?上面还是下面?”
王继恩见他不知所然,心里也很是生气,好你个老东西,都糊涂到这份上了还有脸皮的在这里当丞相。
“这样吧,王公公,您随我一同去取吧。”吕端随即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