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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眼泪,从冷浅画的眼角滚落,“我只是觉得,不该让自己的家事,绊住了大哥为国鞠躬尽瘁的大义之心。”
像他这样的一国之相,理应是有抱负的国之栋梁,而不是局限在后宅深院的琐碎事情当中。
“有时候人就该活得自私一点,太过的替人着想,也换不来旁人的一声好,最终吃亏的还得是自己,你要记住,不管我站在怎样的高位上,始终是你的兄长,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冷丞相沉声而道,当年他确实是不赞成她嫁给薛玉寒,觉得他的母亲是个不好相处的,以自己妹妹的个性必定会受欺负,但这些年过去,早已经默认了这桩婚事,又岂会还怪责于她的不听劝。
这是今晚,第二个人劝她爱惜自己了,所以,冷浅画的内心,变得不确定了起来,难道说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自我感动吗?
所以,她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自家大哥,然后便听到了他的抽气声。
“怎么伤得这般严重,薛玉寒他是个死人吗?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周全。”冷丞相知道她受欺负了,但没有想到会伤成这样。
其实,你们是大哥不说二哥,在护妻这一点上,都是无能玩意。
“他出去办案了,要过两天才回来。”冷浅画小声回应,不愧是父女,连关注点都一样。
冷丞相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关心地问了句,“上过药没有。”
“有的,汐儿给我用了她师父秘制的膏药,说很快便能好。”有机会,她一定要见一下她师父,好好的请教一下关于医术这方面的事情。
冷落汐:我好心给你们药,你们却一个个的惦记着偷师学艺。
“进去休息吧!窦嬷嬷,安排两个人照顾着点。”冷丞相说完,背手走了进去。
“是,相爷。”窦嬷嬷很是激动地回应了声,相爷这是,解开心结了吗?
冷浅画深吸了口气,这些年,她很少回来,只是在一些特别重要的节日里走走过场,若是待得太久,回去后婆婆会借机寻她错处。
所以,自从嫁入之后,她舍弃了很多,得到的却寥寥无几。
冷落汐这边,步伐很快,回到汐雾阁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了软榻上。
“主子,你这怎么突然就跟自己生气了呢?”月拢很是不明白,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真没必要去强求浅画小姐跟她一样过得恣意快活。
“谁说我生气了,我才没有。”冷落汐拒绝承认这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刚才那样对小姑姑,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本来事情就是自己惹出来的,该负起应有的责任,现在倒好,没有得到安慰不说,还被自己莫名的训了一顿,估计她本人也很懵的吧!
“不会,我倒是觉得主子说得很对。”月拢说完,径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来了个一饮而尽。
倒是星云,疾步而来,“主子,阎王殿那边,今晚出动了不少人。”
“是冲着夜君凛去的吗?”冷落汐马上坐直了身子,一脸的凝重。
忙着小姑姑的事情,倒是把这正事给忘了个彻底。
星云点头,“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派出了天字号的高手。”
“知道王爷这会在哪里吗?”冷落汐眯起了眼,眸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军营,据说是有人中毒了。”星云把刚收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她。
冷落汐点了点头,“看来,是有人给他设了局,下毒不是关键,要他命才是重点。”
“那我们,需要加派人手过去吗?”星云迟疑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会不会为对方倾尽所有。
月拢也紧张地看着她,这等待答案的时刻,真的太让人心情激动啊!
“或许,夜君凛将计就计呢?”总觉得,那个男人远比自己所看到的要来得狡诈腹黑。
别说,她还真的猜对了。
与其说对方给他设局,不如说他故意诱敌深入。
“王爷,你真的要以身犯险吗?”陆宸风莫名的觉得心底很是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出什么大事情。
夜君凛看了眼黑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了兴味的笑,“我身上的毒素迟迟没有发作,若是不让他们尝到点甜头,又怎么可能会露出破绽来。”
“可属下还是觉得,这不是个万全之策。”虽然说暗处安排了很多暗卫,但阎王殿可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之所以起名为阎王殿,意思是他们想要目标三更死,便没有机会活到五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夜君凛背着手,出了军营,上了外面等候的马车。
自从受伤之后,他便很少骑马了,都是以马车代步。
“幸好还有冷绝在。”陆宸风自我安慰着,有他在,没意外。
但夜君凛却为此而蹙了下眉,然后提醒他,“冷绝被我派到王妃身边去了。”
“什么?王爷,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陆宸风瞬间瞪大了眼,冷绝不在,那他们玩个屁啊!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王爷一人便能挑百,可如今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看客而已。
夜君凛坐稳了身子,然后拉拉身上的衣袍,这才开了口,“今晚辛苦你了!”
“王爷,有没有想过,属下无法胜任如此高难度的任务。”陆宸风想哭,想不通自家主子为什么要把冷绝那样的高手派给王妃,她又不是别人的标靶。
夜君凛抬了下眼尾,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想过,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今晚,势必会见血,但他无路可退,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行。
嘚嘚的马蹄声,伴着马车辘辘的滚动声,让这寂静的夜,更显魑魅魍魉。
四周的树木肃然墨立,阴影浓重,风吹过树叶之时,发出了沙沙的低吟,好像在诉说着灵魂深处的怨怼,
月光清冷似雪,透过一重又一重的微小缝隙,映照在疾驰的马车上,宛如被击碎的玉石般,斑驳陆离。
暗处,蛰伏着的恶狼正蓄势待发,争取一口咬下目标的脖颈,便能瞬间封喉。
随着马车越来越远离军营,周围的压迫感也随之变得强烈了起来,让人莫名地觉得心跳加快。
夜君凛却嘴角噙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很是优雅地轻嘬着。
就好像周围的剑拔弩张,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稳如泰山般处事不惊。
直到,‘铮’的一声响起,撕碎了表面的那一丝平和,才让他眉峰轻颤,眸光如雪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