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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珩似是没察觉她面上的拘谨,忽而兴起一般问:“那阿杳想不想尝尝?这树下有我亲手埋下的一坛梅花酒,埋了已有两年,正是启封的好时候。”
闻言,温雪杳本想拒绝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若是寻常酒也就罢了,可这却是宁珩亲手所制,若拒绝未免显得小家子气。
不过是一两口酒罢了,她克制些浅酌几口,应当无事。
何况也是在自己家中思及此,她忽地心尖一颤,原来她竟已不知不觉就已经适应,将宁府当成自己的家了么。
见她出神,宁珩又温声唤了一句,“阿杳?”
温雪杳这才回神应下,“可现在刨土会不会太麻烦?”
这便是应下了。
宁珩一笑,“不会麻烦,既然要喝,总要经历这一遭。两年我都等下来了,如今到了品尝的时候,又怎会嫌麻烦?”
说罢,他这才松开温雪杳的手,解释道:“我去取把铲子,这灯笼就留给你,我去去就回。”
温雪杳颔首应好。
然而对方没走出两步,忽地又扭过头来,“阿杳一个人待着会不会怕?”
温雪杳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哭笑不得,宁珩虽长她几岁,可她也早已不是孩童,又怎会一个人待着便怕。
但宁珩却像是听不进她的解释般,虽满口应声符合相信她,可还是提起灯笼牵着她的手一齐去了杂物房。
两人一来一去又折腾了不少功夫,等抱着挖出来的酒坛回到院中,已是亥时。
酒坛上封着一张红底金花的纸,上面写着“鸳鸯璧合,终身之盟”。
回院后,宁珩命人将酒拿下去温,趁着温酒的空挡,两人又先后进耳室盥洗更衣。
等温雪杳回寝屋时,梅子酒刚巧温好端上来。
屋内烛火昏黄,伴随着微醺的酒香与清新的梅香,青年半边映在暖光下的轮廓愈发柔和。
温雪杳忽地生出感触,若是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她心中惬意,也没有了先前与他待在同一屋檐下局促。
宁珩已经斟好酒,抬眸朝她招了招手。
夜晚中青年的嗓音格外低哑柔和,“阿杳,过来。”
指尖触摸着琉璃杯盏细密的纹理,梅子酒的温度透过杯壁染上指腹。
她不擅饮酒,一杯滑入口腔,就足矣搅乱唇舌的味蕾,继而酒气蔓延侵染思绪。
宁珩也浅酌一口,眯眼看她:“味道如何?”
“很香。”温过的酒不似最初时那般冷冽,更加细密绵柔,也更好入口。
两人又饮了一杯,温雪杳渐觉酒意上头,不敢再多饮,葱白细嫩的指尖连忙移开杯盏。
对上那双湿漉漉已泛起迷蒙的眼,宁珩忍不住笑,他修长的指在桌上的檀木盒子上轻轻一点,“本想让你清醒时看的,未曾想阿杳竟如此不胜酒力。”
见温雪杳视线落在他指尖,宁珩摸了摸她泛红的脸颊,“还好么?”
“还好?”温雪杳强撑着回,实际上已经不太好了,若不然也不会连一直放在眼前的檀木盒子都未曾注意到。
是何时放在这里的,一开始就有么?
思绪已然浑浊,纵使她搜索记忆,也只是徒劳。
“这是什么?”她盯着檀木盒子问。
宁珩拿走她面前的琉璃杯,将盒子放过去,轻声道:“阿杳不妨自己打开看看。”
温雪杳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连手指也有开始变得不听使唤。
她甚至在想宁珩是不是故意的,为何不一开始先让她看。
一旁的青年倒是无法洞察她此时所想,若是知晓定然觉得委屈,他也未曾料到她的酒量竟这般差。
宁珩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住捏着她的指尖将锁头送进锁眼。
手劲儿一转,锁扣松开,温雪杳扶着盖子将盒子打开。
入目是厚厚一叠房契、地契,上京城中的各式铺子,还有郊外的庄子,粗粗一扫足有百余张。
她微张着唇看向宁珩,“怎么会这么多?”
对上青年忍俊不禁的眼,他抬手朝两人床头一指,“还有一箱,不过那里堆放的不甚值钱,值钱的如今都在你手里了。”
温雪杳脑子虽混沌,却也意识到这是紧要事,是以未等对方再开口,她先一步“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然后小手捂住对方欲启的唇。
组织道:“阿珩哥哥,你先莫要说了,我脑袋晕。恐你说再多,我明日一醒也是只字片语都记不住的。”
宁珩被她郑重的模样逗笑,明日便记不得了?
喉结一滚,他捧着人的手心落下一吻,才将那软嫩的小手从自己唇上拿开,攥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把玩着。
边道:“不急,只是前日应了要将管家之事交予你,怕你见我迟迟不动难免多想,这才想今日同你交个底。”
闻言,温雪杳忽地想到新婚夜那晚,宁珩趁着她半梦半醒之际问了句想不想学管家。
管家这事向来是府里的主母,也就是大夫人要做的。
如今宁国公不在,他的那些姨娘也随他住在南城,偌大的宁府此前也就只有宁家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