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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流水清澈无声。一个宽广的湖泊中间不住泛出涟漪,湖泊北面,有一座光秃秃的山,山上草木皆无,显得甚是荒凉萧条。倒是湖泊北面,草木遍布,奇花争艳,与北面的秃山形成了鲜明对比,虽仅一湖之隔,倒像是隔着一个世界一样。叶衾寒正处在湖泊的南面,他睁开眼宛若自己身在天堂,可向北看到那座山,又觉得萧条地狱距离自己那么地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会让人窃喜,也会让人突然感觉到害怕。 东方蕊看到叶衾寒醒过来,脸上担忧一扫耳光:“我们出来了。”彼时阳光斜照,穿过东方蕊的发隙和侧脸,格外迷人,叶衾寒双眼微眯,不禁有些痴了。 “蕊儿。”康仙鸿在水中泅游多时,竟然清醒了过来。“你娘生下你逃出千毒教找到我后,我们两人就在这定居了下来,没想到东方鹰困我的地方离这里如此的近。” “难道你现在还不能明白东方前辈的良苦用心吗?”叶衾寒收回思绪,掸了掸湿漉漉的衣衫。 “什么良苦用心?”康仙鸿怒气冲冲。 “他将你二人困在忘忧谷底,并苦心建造了这种机关。”叶衾寒不顾东方蕊的阻拦,侃侃而谈。“菩提果乃是佛教用语,东方前辈潜在意思应该是想让你静心养性,收敛一下你孤傲偏激被仇恨填满的内心。若你真能将一切释怀,凭你和齐前辈的功力,将金碑取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可惜你心中一直充满了仇恨,所以在那谷底一直被困了十八年。” “仇恨,我心中真的充满了仇恨吗?”康仙鸿反复问了自己几声,环顾四面,这里早就同二十多年前不是一个样子了,他和齐姝搭建的家也不知道被谁拆了,二十几年的人事变迁恍若历历在目。康仙鸿心中不住地诘问自己:难道真如这年轻人所言,自己心中充满了仇恨,难道真的是自己间接害死了齐姝吗?若自己当初就不去再回千毒教,和齐姝这么隐居,是不是一切就会成为另一个样子呢?若真是那样,东方鹰临死前会不会告诉东方蕊真相,让她来同自己相认呢? 不见当年人,泪湿春衫袖。 康仙鸿垂头丧气,双目呆滞又有些湿润的望着眼前的湖泊,这里承载了他和齐姝很多的回忆,只是二十多年的时光,不会因个人意志的缅怀而发生丝毫改变。康仙鸿身材魁梧高大,隐隐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但此刻,他却像是一个无助的老人,站在湖边沉浸在无尽的回忆之中,他的嘴角有时会浮现一丝和善的笑意,有时又会紧锁眉头,似乎是在忏悔当年所做的一些自认为错的事。也许越到暮年,人越希望从自己的回忆中找寻出点什么,这也许就是很多老人会喋喋不休的向人述说自己的英勇过往吧。康仙鸿却缄默不言,他的过往也会用英勇的时候,只是更多的被遗憾和悔恨所掩盖。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心中充满了仇恨和不甘,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这也算是上天让我自食其果吧。”康仙鸿沉默良久才开口,接着目光转向东方蕊。“蕊儿,可能真是我间接害死了你娘,你怪我吗?” 东方蕊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康仙鸿,若说不怪,东方蕊心中的那道坎确是如何也无法跨过的,她没办法接受康仙鸿侮辱东方鹰和颜溪影,当然她心中还是恨康仙鸿,在她心中,自己母亲确确实实就是因为康仙鸿的一意孤行而死去。这一点,康仙鸿和叶衾寒都能看得出来。东方蕊想直斥康仙鸿,可看到康仙鸿颓丧的模样,心也顿时软了下来,再怎么说,自己的确是他的女儿。 康仙鸿凄苦一笑,显得甚是无奈,继而对叶衾寒道:“你好好对待我女儿,倘若我听到你有半点对她不好,或是让她受了委屈,到时候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前辈所言,我叶衾寒一定不敢忘记。”叶衾寒躬身道。 “你叫叶衾寒,我记下了。”康仙鸿连连点头,又朝着东方蕊看去,颇为动容道:“蕊儿,你认不认我都好,我能活着见到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已算是苍天待我不薄,我又怎能再去奢求其他。”面对东方蕊,康仙鸿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也是出于无奈,他迫切想让东方蕊称他的一声‘爹’,但又觉这些事情对于东方蕊出现的太过突然,是以只能尽力压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吧。 东方蕊转过身,不愿再看到康仙鸿,她肩膀有些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也许她是在无声啜泣。当一切真相东方蕊都知晓后,连一句‘康叔叔’都难以再喊得出口。看着父女二人,叶衾寒自觉插不上嘴,便抬头看着阳光,阳光明媚动人,就像是一只温暖的手掌,在轻轻地抚慰着大地上的每一种生物。 “那我就先走了,这儿离琼阁山半月行程,你们要是回千毒教就从这里向南直行。”康仙鸿自然不知晓白卿相已篡夺教主之事。 “前辈你要去哪儿?”叶衾寒看着转身欲行的康仙鸿,又看看东方蕊,她仍旧背对着两人,像是没有听到二人的话语一般。 “我是不能再回千毒教了,接下来就去漫游整个江湖,清偿磨砺我心中沉浸多年的仇恨。”这些话有些佛家讲求释怀的味道,但话语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去诉说,真正重要的是行动,否则纵然辞藻华丽让听者折服,也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康仙鸿言毕飞身而行,从涟漪不断的湖面直接飞掠到了对岸光秃秃的山上,身形飘逸,灵动非常,叶衾寒心中不禁暗暗称叹。康仙鸿没有再转身看二人一眼,到对岸后,不消半刻,他的身影消失于绵绵群山般的地狱中,仿佛那里就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