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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衾寒四周,有十名高手。他们盘腿打坐在地,相邻的两人対掌相连,形成了一个圆。这些人都是古逸之的手下,璟瑄宫中一流高手。莫夕颜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十人和叶衾寒之间,也都有连接,那是一根极细的白线,似琴弦一般,从十人的胸口处,汇集到叶衾寒胸口。白线交汇处,紫气和黑气不断涌出。莫夕颜不明
就里,再看一旁,张子甫神色凝重,眉头紧蹙着,莫夕颜知道他正苦苦思索。另一边,古逸之在十人身后不住走动,时不时的在其中一人身上拍打两下,看的久了,莫夕颜才知古逸之是在帮着这十人助力。莫夕颜心中稍安,料想叶衾寒定会得救,同时也不禁对张子甫的医术更加钦服。瞧了半晌,看众人都全神贯注,无人发现自己,莫夕颜又悄悄退了出来,走到暗门前,把守卫喊出,对其苛责一
番,又下了命令道:“不论是何人,一律不得靠近。”出得门来,莫夕颜仍旧不放心守卫,又亲自增调二十名护卫,分守各个房门。另一边,叶衾寒体内黑色气体,涌现的越来越快,十名高手则越来越显得吃力。原来黑气是浸入叶衾寒血脉的功力,因为显示出了魔性,所以称为黑色,紫色则是十人通过细线传导的功力。这细线也不是寻常物,乃是张子甫从绝境苦寻的天寒蛛,此种蜘蛛比寻常的要小,张子甫每日以五血饲养,五血中以人血为主,毒
蛇血次之,其后为犬、豹、虎血。一年后,天寒蛛吐出心丝后便死去,死去的天寒蛛被张子甫入药,对人颇有奇效。古逸之眼看黑气如柱般涌现,十人中已有六人脸现紫色,难以支撑,当下忙纵身到其中两人间,伸掌至辈,越发心惊。他能明确感受到两人体内的功力翻滚肆虐,犹如大海波浪,晴日狂风。古逸之加紧掌力,将二人功力稍稍平息后,闪身到另一人身后,再为此人运功,如此往复。未及一圈,就出现这人体内冲撞之力稍
微平息,另外的人就难以支撑,纵是古逸之功力了得,却也难以这般消耗,时候稍长,他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张子甫紧紧盯着叶衾寒,眉头深锁。古逸之忍不住道:“我可支撑不了多久了。”张子甫长叹一声,突然拿出银针,分刺一人两边太阳穴,他手法极快,身形转换也能看出轻功不弱。古逸之同他相识以来,只知道他医术了得,脾气古怪,竟还不知道他会武功。在古逸之的惊异中,张子甫已经将二十根银针全部插入十名高手的太阳穴中。古逸之不明就里,却见十人身体突然僵硬了,紫气陡然消失,叶
衾寒体内的黑气如一张张巨口,瞬间反噬向十人……
古逸之大叫一声,怒视张子甫,却还有什么用,只见他十名手下仍僵直的坐在那里,但脸上已经全是黑紫之色,似乎是中了极为凶险的毒药。
“我的法子还是没什么用,可笑,可笑。”张子甫长叹一声,行动迟缓,像是瞬间苍老了。
古逸之看看叶衾寒,只见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心中猜到了大概:“你是把叶衾寒的反噬功力,引到了他们身上?”
张子甫颓然坐下,看着僵死的十人:“我本想利用十人的功力,来消解他体内中的内力,没想到他体内功力太强,远非在场众人能及。”张子甫摸了摸额头,上面已是汗涔涔的:“刚才情况异常凶险,若反噬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又出现了一个叶衾寒,出现十个,璟瑄宫都要毁了。不得已,我
只得杀了这些人,将功力顺势引导,只不过这种法子,早在百年前就有人用过了,我医圣传人,枉有虚名啊!”说到最后,张子甫显得很是自责,其实也在常理中,一个人一旦某项技艺达到常人所难企及的境地,就更加注重自身的创造,一旦使用的是他人创造,其内心的
沮丧和愤懑,自是难以言喻。古逸之的心思则全在叶衾寒身上,他摸了下叶衾寒的脉搏,已经和寻常人无异,这才转头看向张子甫,略显惋惜道:“张先生不必自责,你救活了叶公子,主公和
小姐一定高兴的很。对了,叶公子武功是否受到影响?”
张子甫摇头,古逸之心中一惊:“难道反噬的功力,竞对他一点也没影响?”
张子甫还是摇头:“这反噬的,只是没有被他化为己用的,在他没有迷失心智前,根本没有丝毫显露,等他痊愈后,武功应该是和先前一样,或者会更好一些。”
“怎么会更好?”“因为反噬功力并没有全部被逼出,但所剩也不多,所以不会再让宿主迷失心智,长时间下去,会被慢慢消解,与血脉融合,化归他自己所用。”张子甫双目微垂,模样像个困倦已久的老人。其实叶衾寒能被救治,张子甫还是要居于首功。除了十位高手的座次和对叶衾寒的学位分工非常重要,下针的方位和时间也随着叶衾寒体内的功力的流转而瞬息万变,这不仅需要下针人有着精湛辨别力,还要有果断的勇气。于张子甫而言,一生酷爱宝贝钱财,但对医术的追求也是孜孜不倦
,一旦下决心救治一个人,越是棘手的疑难病症,他觉得越有挑战,一旦能用上独创方法,心里更是会欢腾雀跃,但若用上了前人的法子,他就会丧气到不行。
古逸之看着死去的手下,心里不免有气,又想起自己徒弟也与叶衾寒有瓜葛,不免忿忿:“为了他,我死了那么多手下,到底值不值啊?”
张子甫道:“哪有什么值不值,我们这种人,活着就是为了主公排忧解难。”
古逸之大笑道:“张神医,可曾忘了自己家人是怎么死的么?”
“古先生!”张子甫面露怒意。“你死了十名手下,我很抱歉,但他们也都是主公手下,救治叶衾寒也是主公特意嘱咐,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意见吧?”
古逸之嘿嘿两声,皮笑肉不笑道:“张子甫啊张子甫,你家人权斗中惨死,你苟且偷生做他人走狗,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你还做出了优越感吗?”
“你住口!”张子甫双目赤红,怒视古逸之。古逸之哈哈大笑,对张子甫左瞧右看了一阵,道:“我这辈子就快油尽灯枯了,再这么寄人篱下,活着可就一点意思都没咯,自己命,得自己说了算,没人能一直
庇佑你,张神医,你好好想想我的话。”瞧着古逸之的背影,张子甫忽然感到了可怕,这是他来莫家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他闻到了莫家即将颠覆的味道,正如当年张家在千毒教的遭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