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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照片……有点模糊啊。”
确实挺模糊的,吕征文解释道,“应该是为了把整幅画都拍进去,也是无奈之举。”
何仁点点头,从照片上看,《江山渔艇图》应该是一幅五尺全开的立轴,长度超过一米,面积大概十五平尺,想要用手机拍下来确实比较难。
吕征文又说道,“何理事,恕我才疏学浅,您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何仁知道吕征文是在客气,不过他还是说道,“笔法简劲,气势极壮,山峰峭拔,杂树丰茂……确实有几分关仝的风采。”
吕征文没想到何仁会这么说,忍不住说道,“只有几分?”
“从照片上看只有几分。”何仁也不客气,“不过从构图上看,确实是关仝的风格,但是画上的渔船,渔船上的老翁都看不清楚,需要看实物才能确定。”
吕征文问道,“那何理事……”
“有兴趣,吕老板,不用在意价钱,能不能让我看看实物?”
吕征文心情大好,“这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要等明天了。”
何仁一怔,现在还不到六点,为什么要等明天?
吕征文解释道,“我也是听说,这幅画的主人住在隔壁市,是家里有人重病,急需钱做手术,这才忍痛出手。所以我们如果要看实物,得明天一早去隔壁市。”
何仁恍然,他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把关仝的画卖了呢,原来是遇上困难了。
……
第二天一早,何仁带着张诺坐了吕征文的车,一起前往隔壁市。
至于吴钢和刘飞,何仁让他俩去正经古玩市场直播了,人家卖主家里出事了,还是别带那么多人一起过去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吕征文把车拐进一条小路,何仁有些奇怪,“吕老板,这好像不是去市区的路吧?”
吕征文点点头,“卖家姓侯,叫侯国玉,他家住在村子里。”
何仁傻了,能收藏得起关仝的画,居然住在村子里?
吕征文知道何仁误会了,笑道,“何理事,其实也有很富裕的农村,侯家以前还是挺有钱的,只不过侯国玉后来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钱,这次卖画估计也有还债的想法。”
很快,吕征文的车就开进了村子,何仁都看傻了,到处都是三四层的小楼,路边还停了不少豪车,这是村子?比一般的县城看起来都繁华……
车停在了一处高门大院门口,何仁咂了咂嘴,这院子比他买的四合院看起来要大啊,看外形应该是两进以上的。
不过价格肯定比不了……
下了车,吕征文就上前敲门,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就在吕征文准备掏出手机联系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从街口快步走了过来,“是吕老板吗?”
吕征文回头一看,一脸茫然,来人立刻说道,“我是侯国玉。”
“啊!”吕征文连忙和侯国玉握手,然后将何仁介绍给他。
直到这个时候,何仁才反应过来,原来吕征文跟这个侯国玉也没见过面……
“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吕老板,何老板,我们直接进去看东西吧?”
何仁自然没有意见,侯国玉此时已经将门打开了,何仁进去一看,果然是两进的院子。
院子里都是落叶和灰尘,何仁皱了皱眉,侯国玉不太勤快啊……
侯国玉则是自嘲地笑了笑,“见笑了,家里出了事,我也没心思打理。”
在侯国玉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进了厅堂,厅堂里面一水的红木家具,装饰也很讲究,颇有古意……
何仁的眉头皱起,他有些搞不明白了,侯国玉要是急等着用钱,把这些家具卖了不就行了,起码也能卖个一百来万,这还不够做手术的?
就算不想卖家具,厅堂里面还有两个博古架,上面又是金蟾,又是瓷器的,何仁刚才瞟了一眼,有几件是明清时期的真品,也能卖个一两百万。
有必要把关仝的画卖了吗?
吕征文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作为中间人就直接开口问了。
侯国玉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卖,毕竟是关仝的真迹,但是不买不行啊。”
侯国玉一解释,大家才明白,原来他遇到的难处不止一件。
老伴儿查出癌症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人看上了他的画。
这人就是侯国玉的债主,而且还有点实力,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他无意间得知侯国玉有一幅关仝的画,然后就上了心思,想要用画来抵债。
侯国玉自然不答应,“他出价太低了,只愿意抵账,我才欠了他八百万,这……”
侯国玉气得胡子都直哆嗦,何仁和吕征文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关仝的画价格极高,之前说的那幅《秋山平远图》面积只有四平尺出头,就卖了一千两百万,十五平尺的《江山渔艇图》最少也值个四五千万,八百万确实有点欺负人了。
而侯国玉的想法也很简单,高价把画卖给外地人,把账平了,想来对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何仁和吕征文对视一眼,这个说法倒是合理,何仁点点头,“侯老,能不能让我看看画?”
侯国玉没有动,而是先问道,“我要五千万,不知道何老板有没有这份财力?”
“如果画是关仝的真迹,我肯定要啊。”
何仁微微一笑,掏出手机让侯国玉看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看到后面一长排的“0”,侯国玉这才起身,去了里屋。
不多时,侯国玉拿着一幅画轴走了出来,然后将两张平头案对在一起,慢慢将画展开。
何仁、吕征文和张诺立刻凑了过去,低头仔细观看。
何仁是边看边点头,实物比照片来得直观多了,他看过关仝《山豀待渡图》和《关山行旅图》的高清大图,相较之下确实有关仝的风采。
只是在看到船上的老翁时,何仁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这个老翁太模糊,而是太精致了。
这就不太对了……
何仁突然抬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侯国玉眼神中的一丝慌乱,何仁心头巨震,这家伙该不会是联合吕征文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