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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观,慈悲观,因缘观,念佛观和数息观,并称佛家五停心观。其中不净观和数息观又并称二甘露门,是敛相息欲,解构自身的无上法门。
在佛家理论里,天地万物都是由地水火风四种物质构成,由此形成坚湿暖动四性。前者可见,后者可感,这便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基本组成。
而人之色身,就像一张张开嘴的袋子,五谷轮回不止。所以里面装着的其实就是吃下的五谷,一切的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肾;心、肝、肋膜、脾、肺;肠、肠膜、胃中物、屎、胆汁;痰、脓、血、汗、脂肪;泪、淋巴液、唾液、鼻涕、关节液、尿,种种不净之物,应视作稻米芝豆等物。
若能观照至此,便可破除欲望,心蕴之中,我相,人相,众生相,尽都灭去,继而消灭各种具体的头发相、毛相、指甲相、牙齿相、皮肤相等等等诸般皮相,眼中所见的只有地水火风这些究竟色法。至此已达观法的极致,万物至微至真处,再无可分。
观法到了此等境地,便是绝世丽姝相对而过,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具骷髅而已,所谓红粉骷髅,便是此意。
当然后面还有更深的界差别观、辨识色法、名法,然后便能证无我,登极乐境。
这些后续的相对来说繁杂精深,所需的修行也非片刻之功,所以老僧只是粗略一提,并未详细说明。
现在的苏镜空修行不足,虽然得了老僧指点,也只能对着尸体入定,去细看组成人体的三十二身分,还不能对着一具完好的尸体直接看到内部。
饶是如此她修得也是十分专注,浑然没有了刚才害怕模样。
那小和尚与苏镜空年纪相仿,带着几分稚气。见苏镜空领悟得这般迅速,听了师傅的解释竟能很快找到状态,心中十分惨淡,他看着眼前露出欣慰之色的老和尚说道:“师傅,你要不放我下山吧,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当和尚。”
&34;傻徒弟,修行如登山,是长久功夫。执着于片刻的短长,不是正念。一时一日但有进益,便可知足。&34;
“这些道理弟子都知道,不过师傅一直说弟子有慧根,有佛缘,把弟子从街头诓来。可如今事事艰难,还动不动被骂,弟子已经有些不敢相信师傅的话了。”
那老僧闻言立马换了副笑脸,安慰道:“乖徒儿,咱不闹脾气,若是觉得辛苦,今天到此为止好了,为师带你去吃点好的。要是嫌野地睡不习惯,今晚找个寺庙挂搭也依你。”
小和尚固执地把头别到另一边,生了好一会闷气,又怕师傅突然反悔,于是提着嗓子道:“虽然如此,你还须在佛祖面前下个重誓才好。”
老僧一听果然照做,振振有词道:“佛祖在上,比丘寂永于此立誓,此刻每一句言语俱是真实,如有弄假,散尽道果,身堕阿鼻地狱。”
小和尚听完高兴得不行,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拉着寂永的手就要走。
寂永却把小和尚揽到身前,紧锁眉头,神情凝重地看着还在入定的苏镜空,面露担忧之色。
“小施主,你这妹妹观想的时间过于久了,恐怕会陷进去,要不贫僧叫醒她?”
苏艺空对佛法不甚了了,见寂永和尚这么说,只好点头。
寂永口宣佛号,手掌抵在苏镜空的灵台处,唱道:“见空不入空,论空不陷空。五蕴幻化去毒业,四大和合证吾身,空者唯我,而我不在空。醒!”
寂永的话音似有魔力,苏镜空被他一喝,犹如铜钟在侧,猛然惊觉,坐在原地缓了一会才转过头。
“看见什么了。”寂永问道。
“最开始都是污浊之物,后来看得久了,污浊秽物渐渐化去,只剩下一身白骨。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听见了婴儿啼哭,还有老人咳嗽的声音。我在那里找不到路,也看不见你们了,多谢大师带我出来。”
寂永点点头,沉吟片刻笑着说道:“那你现在看看自己,能看到什么。”
苏镜空依言闭上眼睛,开始了第一次的观照自身。没一会,再次睁开了眼,“和那人一样,不过再没听到后面的声音,我就自己出来了。”
寂永听完低头沉默,回想着自己毕生所学的佛法知识,淡淡道:“小施主,你慧根早种,可惜你所闻所见,似不在五眼之列,虽有慧根,但与佛无缘,我可能教不了你更多了。不净观人人可学,不需要高深修为,你以后小心修持,听到声音及时回头。往后的路还须仔细走,莫要行岔了。如果有机会遇到一个叫悲无味的野僧,你们一定要向他请教,或许他能给你指点。对了,小施主,你跟我来,我有些话要说与你。”
苏艺空见寂永看的是自己,知道是有话要问,大概率就是妹妹的眼睛问题了。一面跟着寂永往外走,一面迅速在心里盘算好说辞。
走到一棵老树下,离两人已经足够远,寂永方才停下脚步。笑着道:“适才匆忙,还有问二位名字,见谅。”
“大师客气了,晚生唐突请教,本就是晚生的不是。晚生名苏艺空,那是妹妹镜空。”
“嗯,”寂永点点头,对他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但脸上依旧挂着疑虑,“真是你妹妹吗?”
“大师这话晚生听不明白,还请说直白些。”
“很好,”寂永也不再试探,语气也转为严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中阴身,而你妹妹是色身,这样的兄妹哪里不对呀。”
“大师果然厉害,实不相瞒,你看的很准。不过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大师知道我那种中阴身吗?”
寂永哈哈大笑道:“好家伙,搞到现在居然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从我嘴里套话。”
“这对我很重要,还请大师指点。”
“好,我见到的是法性中阴,也就是说,你已经死了,但魂魄未散,徘徊人间。所以我才会对你感兴趣,想知道你对那个小女孩是好意还是恶意。”
苏艺空见着老僧一片善心,应该不会对自己和妹妹刁难,于是便删繁就简,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一遍,遮掩了妹妹眼睛的问题,其他基本都是实情。
寂永沉吟着听完苏艺空的讲述,对两人的经历也是十分震惊。他扣住苏艺空手腕,查探一番后果然和说的不差多少,若是没有他占据肉身,只怕真正的苏艺空早成了枯骨。梳理好思绪之后,他郑重对苏艺空说道:“我道这儿怎么凭空添了这么多尸体,原来是有城中遭逢妖人作乱。小友,冲陵城你们别去了,贫僧感觉那里危机比之前的还要大。此去北方一百余里,有小山名宝仓,山脚修着一座小楼,唤作典饥楼。楼里主人乐善好施,为人方正,医术也是一绝。那人是贫僧忘年好友,或许能帮你将养好身体。至于冲陵城那边,贫僧免不得要走一遭,救得一个是一个。”
苏艺空一躬到底,大大作了个揖,“多谢大师指点,若能养好身体,可省去不少麻烦。”
寂永摆摆手道:“我本不该助你,可那女孩贫僧不便带着,你既无恶意,那还是由你带着还是最好。天下变成这样,我辈都有责任啊。”
苏艺空问道:“大师说冲陵城有危机,不知是什么危机?”
寂永笑笑,道:“小友但前行,其他莫问,贫僧也只是猜测而已。”
“只是不能亲见大师本领,晚辈觉得可惜罢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本领?”寂永面色恢复平静,淡然道:“贫僧只参研经卷,并未修习你所想的高深武功和法术。说到底也只是个经僧罢了。以后若是有缘,遇见了悲无味,也不要这样鲁莽发问,他也是经僧,不曾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