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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一听对方开口就要一千块,虽然她心里十分生气,却只能默默将怒气憋在心里不敢说半个不字,因为她儿子此刻还在局子里。
为了救出儿子,她先是哭哭啼啼说起自己的不容易,丈夫英年早逝,她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才养大儿子。
谁知儿子受了感情的刺激,所以这才一时冲动做错了事。
伤者家属任黄云将眼泪流成自来水,死活一口咬定一千块钱,不肯少半个子。
黄云直到哭得声音都嘶了,伤者家属依旧是一脸麻木的样子。
最后黄云在心里骂骂咧咧将伤者全家咒了个死无葬身之地,这才黑着脸向对方表示给她两天时间,她要筹钱去。
这一次,伤者家属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毕竟八十年代初期没几户人家能拿出一千块钱的,所以,黄云表示要去筹钱,他们自然同意。
黄云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找向晴,谁知向晴没在家里,她像无头苍蝇似的向向家的邻居打听了一番,结果愣是没人知道向晴的去向。
向晴不在,谁都不知道那死丫头去了哪里,黄云一想到此刻还蹲在局子里的儿子,瞬间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她在向家院子外一直等到傍晚都没见到向晴的影子,黄云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不得不回娘家求哥嫂救急。
黄云一路火急火燎赶到娘家,她刚走到哥哥家的院子前,就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姓黄的,我不管你妹妹到底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向家,要么,你去让你妹妹想法子,再次咱们小志送进向东来的厂里去。
要么,你让她赶紧将以前那些年借我们家的钱还回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她那间破屋子。”
“……咱们现在并不知道儿子到底是为什么事被向家的工厂开除,你凭什么断定一定是我妹妹得罪了向家的闺女。
再说了,就算是我妹妹跟向家的闺女起了什么争执,说到底那丫头家里再有钱也是我妹妹的儿媳,婆婆说媳妇几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哼,天经地义,天的哪门子经地的什么义,你侄儿跟向晴领证了吗,还是举行了婚礼,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过是跟你那个游手好闲的侄子谈了几天恋爱而已,怎么就跟你妹妹成婆媳关系了。
你妹妹先前不是一直在咱们面前得瑟,说你侄子找了个有钱人家的闺女吗?今天大金链子明天大手镯子的在咱们面前显摆,现在倒好,人向晴一脚将你给侄子给踢了,今天中午三人在明志的小馆子里大闹一场,向家的小丫头片子似乎动了要报警的心思。
老头子我实话告诉你,你儿子之所以被向家开除,就是因为今天中午发生的事,现在要么你去找你妹妹,看她还能不能将咱们儿子送到向东来厂里去。
要么,你把咱们前些年接济她的那些钱全给我拿回来,不然你从此休想再在这个家里过一天安静日子。”
黄云听到院子里的哥哥嫂嫂吵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吓得连娘家大门都没敢进便匆匆打道回府了。
最后黄云不得不卖了向晴这两年送她的两件首饰,这才凑齐一千块钱给伤者送过去。
第二天下午,在局子里蹲了两天的刘正这才灰头土脸回到家里。
当天夜里,母子二人再次因为存折上突然被花出去的那两千块钱爆发了一场无比激烈的争吵,吵到最激动时,刘正将黄云一把推倒在地,接着他回到卧室将所有门窗全部钉死,直至两天之后,一脸胡子拉碴,憔悴无比的刘正这才在黄云一次又一次的哀求下走出卧室。
母子几天未见,俩人此时的情绪都跌落到了谷底,特别是黄云,两鬓都生出了白丝。
这几天她先是失财后是失利最后连娘家也回不去,黄云只要一想到自己存了几十年的积蓄突然归零,她就整晚整晚的失眠,睡觉现在对她来说几乎成了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就在刘正母子正经历着一场生不如死的浩劫时,向晴却在为新公司的开业忙得脚不沾地。
这几天她每天画设计稿画到深夜,有时候甚至天边都泛出鱼肚白,她还在纸上画画写写。
向妈妈见闺女最近这阵子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爱女心切的她只能每到饭点就将做好的饭菜给送到向晴卧室。
那天中午她刚给闺女挑完香煎鲫鱼的鱼刺,正准备上楼将饭菜给闺女送过去,结果肚子猛的一疼,她瞬间被疼得满脸大汗淋漓。
向妈妈撑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疼痛忍过去,她怕闺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担心着急,于是先去打水洗了个脸,等脸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这才重新端起饭菜送到向晴房间里。
向晴吃着老妈给她挑好鱼刺的香煎鲫鱼,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蜂蜜。
向妈妈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闺女,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向晴每天除了要想新的服装款式,还要忙工厂装修及招工的事。
半个月时间,对她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可是这半个月对刘正来说,每天都让他感觉度日如年,煎熬不已。
一开始,他还能坚持住不去找向晴,因为他坚信,向晴熬到最后肯定会到他家找自己。
就像上次他生病住院一样,那次向晴虽然自己没亲自到医院去,最后还不是托人给自己送了高级补品过去。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刘正每天盯着家门前的那条巷子眼睛都快望穿了,可就是没等到向晴走进这条巷子。
半个月后,他实在再也按捺不住想见向晴的心思,于是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自己收拾妥当,接着去了向家所住的胡同。
刘正刚走到胡同口,就听到不少人在议论向家最近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没,向家的新厂准备下个月月底开业,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好几辆卡车正往新厂那边运缝纫机。”
“那批缝纫机我也看到了,向东来不愧是咱们东城首富,他不出手则矣,一出手绝对的大手笔。”
“嘿嘿,这回你的消息就没我准了,这次的大手笔可不是向东来,而是他闺女向晴。就连现在这家成衣厂,也是向晴开办的。
那天我去向家给向东来的大儿子送货,听到他们一家子在院子里提到过新厂的一些事。
向太太好像是心疼闺女每天忙得没时间休息,于是让俩个儿子帮帮妹妹,可向东来却坚持让闺女亲力亲为,他说哪怕新厂迟一点开业都没关系,他主要是想锻炼锻炼小女儿的办事能力。”
“不是吧,自古以来谁家的产业不是传给儿子的,向东来如此的费时费力培养闺女,他该不是要将向家传给那个丫头片子吧。”
“向东来的心思岂是你这种蠢货能猜到的,当初他第一个在咱们这建厂时,你不是说他那是在作死吗?
可现在你再看看,到底是你自己在作死还是他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