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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客栈(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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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令清清嗓子:“前朝有僧人澹台阿佑,在水边见到一只被捆住脚的仙鹤。阿佑不忍见仙鹤死去,便与渔夫商议,以毕生积蓄买下仙鹤。

“阿佑将仙鹤安置在寺院后庭,任其自有饮水进食。仙鹤似有灵智,从未杀生,饮食与阿佑一般,只是茹素。

“半月后,阿佑来到后庭,却见往常仙鹤所在处,仅留数根羽毛,与一个女婴。

“女婴幼小,尚要喝奶。阿佑见此,便知佛祖有意考验。他立时还俗,带着女婴下山,来到杜梨村。村中坑洼遍布、藤蔓横生,阿佑便砍断拦路的墨绿藤蔓,编成器皿,以此谋生,供养女婴成人。

“僧人阿佑自小脸上有胎记,黑红相间,十分骇人。但其为人坚强勇毅,不为世俗折腰。藤上亦有黑红色的斑点,好似随意洒在坚硬的藤蔓之上。杜梨村人感念阿佑慈悲,故为藤蔓命名为‘阿佑藤’。”

他说话的当儿,郑语已经割下了半条阿佑藤。

“阿佑是个聪慧的僧人,若非天降仙鹤,要他断了成佛的路,他本是有望成佛的。其成佛之路不通,此为“苦”。经此挫折,却仍选择善待女婴,这是他的‘善’。

“阿佑身在火宅而心向净土,因此才能名扬四海、

“韩令,你我皆是阿佑,苦痛并未成就我们,但向善可以。”

天色已晚,四野风声大作。二人无言前行了一段,寻到了一个小村落。

村落虽小,家家户户倒都点着灯,看上去也是一片温馨和睦。只是村里灯火通明,却不闻什么声音。

韩令推着郑语走进村庄,主动上前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户主并未应声。韩令等了一会,伸出手准备再次敲门。

他的手刚伸到半空,郑语忽然喊了一声:“韩令,右边!”

韩令闻言,迅速向右边躲去。

电光火石间,一把长枪穿破木门,直逼韩令而来。韩令躲得极快,仍被枪锋的气势打出了淤青。

见一击不中,门后的人一脚踢开大门,手中的枪向着韩令的方向一撤,一刺,气势逼人。

这一刺,并非要娶他的性命,而是要探他的虚实。

这女子武功高强,不亚于武林大会上挑衅的壮汉。韩令心里有了计算,脚下快退几步,闪过女子的刺击。

借此机会,韩令看到了屋里许多被捆住,塞住嘴的人。

山贼劫舍!

“左。”郑语的口中已经渗出丝丝鲜血,是“天演”的副作用。她擦掉血液,喊道,“攻她下盘!”

韩令依言踢过去,果真将女子踢退几步。女子膝盖受创,加之手持长兵,便不与韩令近身纠缠,转而将枪一拍,直击郑语胸口。

郑语听见风声,无处可避,便将内力化出,在胸前支出一层屏障。

但她昨日刚用过天演,内力稀薄所剩无几。屏障勉强挡下枪尖,钢枪的劲力却硬生生穿透屏障,击中郑语心脉。

心脉受损,郑语胸前登时出现一道紫黑的“锋印”。郑语捂住心口,忍了又忍,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她的脸色苍白,满头冷汗,仿佛整个人浸在了冰水里。

女子见一击得手,收回钢枪,步步逼近郑语。

走近时,她听见郑语在说什么。

“韩令,”她噙着嘴角的血,嘶声道,“后面!”

女子还未转身,一道内力迅速地贯穿了她的腹部。

这道内力如此狠绝,不像韩令方才的招式。女子吃痛,大吼一声,提枪横扫过去。

韩令却丝毫不给她机会,一只手捏住她的颈项,不由分说地捏断了她的颈椎。

女子挣扎几下,逐渐失去了力气。她的瞳孔逐渐涣散,最后映在她眼里的,是一幕极为恐怖的景象——

只见韩令的脸皮块块裂开,身体也膨胀了不知多少倍。碎裂的脸皮下面,是一张横肉遍布的脸,而韩令的身体,也变成了肌肉虬结的壮硕模样。

郑语见此,罕见地变了脸色。她支起身子往前滑了几丈,就感受到一阵凶恶的戾气。

不好,韩令方才怒火中烧,被内力反噬了!

她教给韩令的奇功,可以化他人之力为己用。但若是平衡不好对于内力的主导权,且吸收了太多他人内力,就有被内力主人吞噬的风险。

吞噬韩令的,恐怕就是他在武林大会上遇到的壮汉。

郑语权衡一瞬,捂着胸口改变了前行的方向。

“解开绳子!”郑语赶到门前,吃力地吼道,“快跑!否则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众山贼见首领身死人手,早吓得两股战战。如今得了郑语的赦令,慌忙放开村民,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郑语挡在房屋门口,见着村民离开,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只觉得心口一痛,冷汗瞬间爬了整张脸。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韩令来了。

韩令被他人内力反噬,已经失去意识,不杀郑语,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后的让步。而反噬韩令的人,心中只有无尽的破坏欲,失去理性的约束,使他暴虐成性。

她该等待壮汉的内力被耗尽吗?眼睁睁地看着村庄被毁、人民流离失所?

可谁知道这股内力回何时用尽呢?

一念之间,郑语下定了决断。

“韩令。”她慢慢地将轮椅转到他面前,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吐出来。

“韩令,韩令。”她不顾浑身的血迹,摇着轮椅走向他。

“是我,韩令。是我,我是郑语。”

“不要怕,有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她走到韩令面前,看着他惶惑不知所措的神情,和怎么也无法对自己下的手,温柔地抚上了韩令的头发。

“别怕,韩令。”她轻声说。

与此同时,她仅剩的一缕内力,在韩令未曾注意时,猛地打进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