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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骗你。可怜的小家伙。”
禁制牢牢地压在巷顶,肖楝清楚,这声音绝不可能是传声入密。她的听觉的确有所恢复,但这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耳边,实在太近。倘若真有人能够靠近她到这种地步,徐竹琛早已抽刀相向。
她的内力几乎全部来源于徐竹琛,这里只是不能使用内力,但内力并不会减少。竹琛没有感知,说明这句话只存在于她的识海。
肖楝捏紧空着的右手,一阵湿腻在她指尖化开,是血。
无论方才她碰到的是什么东西,既然划伤了她,自然已经是见过天日的东西。肖楝在识海中为自己做了个相对安全的“岛屿”,方才开口:“你是什么东西。”
声音的主人毫无隐瞒的意思,似乎还觉得她方才的推断十分好笑:“你该认识我呀,我是景正将军的遗物——魏王幡。”
肖楝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识海里逡巡,隐藏在黑漆漆的海浪之下。她站在岛屿上,周身一片光明,尚且安全,便回应道:“实不相瞒,我失去了记忆,对于过去的事情知之甚少。阁下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她刚一说完,识海中立刻翻起一层战栗,冰冷的触感迅速反映在她的身体上,令她不由得浑身一抖。
“哎呀……你把我忘了?不对,不对。”
“好好想想,你没有忘。你呀,可怜的小家伙,她,她们,每一个都在骗你。”
肖楝眼前仿佛出现了什么——一棵树,鲜红的树叶,一个黑发的小女孩站在树下,背对着她。她伸出手,还未抓到,就听到一声急切的“阿楝!”
这声呼唤顿时将她拖出识海,强行从风浪与漩涡中将她抽离,不顾她一身湿淋淋的海水,硬是将她拖上了岸。
徐竹琛的声音一声一声在她耳边响起,肖楝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笑着拍拍徐竹琛的手:“我没事,竹琛,我没事。我方才心中似有所感,便进入了识海,看来这里有什么玄机。”
徐竹琛亦有种微妙的感觉,只是她到底内力深厚,不易受到干扰。心中的不适得到肖楝的证实后,她拉着肖楝坐到厅堂的椅子上,开始观察这家有些狭小的店面。
陆家铺子进门即是会客厅,左右两侧共八把椅子,皆是古董,最上位有一把小叶紫檀交椅,光泽鲜亮,应当最为名贵。两边的椅子中央放着两个香炉,幽静恬然的香气从黄铜的雕花寿字炉中飘出,淡雅安神,像身处温暖的室内,闻着幽幽的腊梅与棠梨香气。徐竹琛留意着肖楝的状态,看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她们二人进来时,陆家铺子门扉紧闭,前厅也未见一人,只有两边的座椅上并排摆了两杯清茶。徐竹琛的这杯是太平猴魁,是她平日里就喜欢的茶。她抿了一口,茶叶很新鲜,冲泡的水也十分柔软,入口清而润,毫无滞涩感。
肖楝也端着她的茶,却紧紧盖着盖碗,闻不出来茶的好坏。自打落座,她捧着茶杯,一口也没有动过。
她看起来不太精神,这让徐竹琛有些忧虑。她想要催动内力看看肖楝的状态,方一运功,便感受到了禁制的桎梏,只得悻悻作罢。她停止运功,抬手拉住肖楝的手,轻声道:“阿楝,你很紧张吗?”
肖楝的身体有些僵,在徐竹琛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了些。她低笑一声,半开玩笑道:“这里的香气对我而言有些冲了。竹琛,我们已经把东西送到了,不如现在就走吧?”
徐竹琛笑道:“我竟完全没察觉出香气的浓淡,我这鼻子自小便不灵敏。”她说着,将肖楝的手拉到自己鼻尖,轻轻在她指尖蹭了蹭。
肖楝的手上沾染了些许室内的熏香,她体温偏高,香气便被渲染得更加馨甜。在熏香之下,徐竹琛又闻到了一股发苦的浅淡香气,如同碾碎的艾草与冷杉树皮,又像刚刚上完油的银质器皿。她不曾在肖楝身上闻到过后一种气味,便将她的手翻过来,疑惑道:“受伤了吗?”
肖楝浑身一僵,险些将手抽回。徐竹琛却极快地将她的两手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
魏王幡方才让她流血,竟然也是识海中的幻觉。肖楝忧思更甚,她心知不能在此时进入识海,便捏了捏徐竹琛的手,问道:“竹琛,你可知道‘魏王幡’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厅堂的屏风后传来“嘎吱”一声,一个约莫三十岁华服打扮的人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二人都未听见脚步声,只听到她恭敬道:“二位姑娘,陆女史有请。”
这熟悉的声调和语气,正是方才她脑海中的声音!
肖楝手上的力气登时变重,猛地握住徐竹琛的手。徐竹琛知道她在担忧,便回握她的手,凑到肖楝耳边道:“阿楝,你状态不好,不如在外面歇息。袋子就交给我,我替李凤龙送过去。”她的手一直包覆着肖楝有些颤抖的手,声音也轻轻的,竭力想让肖楝平静下来。
肖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偏过头,轻声道:“竹琛,我……内力消失,我看不见了。”
徐竹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好,那我们便一同进退。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二人拖拖拉拉了一会,总算进了里间。里屋的香气更加浓郁,暗色的木质装修下,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史坐在书案前,正小心翼翼地修复一本古书。徐竹琛轻轻凑到肖楝身边,将屋子的布局讲给她听。
“进来了?”陆女史看了她们一眼,低沉的声音不冷不热,“我还以为你们还要拖一会呢。行了,魏王幡拿过来。”
徐竹琛抬手要取,肖楝怕她也陷入幻境,便主动取出锦囊,却并未递给对面的人。
“陆女史。”她声音很重,“凤姐说过,此物不可见天日。按照她的说法,陆家铺子应当是不能见天日的建筑才对。”
陆儒雪看着肖楝的眼睛,半晌,将目光又转向了徐竹琛。
“哎呀、哎呀。”她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起来,一点一点变化成了肖楝所熟悉的、魏王幡的声音。
“可怜的小家伙,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她的柔情里迷失了呢。好吧,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肖楝的眼前再次变成漆黑的识海,岛屿不再明亮,海底的波涛更加汹涌澎湃,化作人形的魏王幡像一团黑漆漆的海草,咧开纯白色的嘴唇看着她。
肖楝将手中的锦囊塞回胸口,锦囊立刻化在一片明光里。她看着逐渐清晰的魏王幡,不由得笑起来。
“我认识的徐竹琛,不会在队友状态欠佳的情况下,选择独自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