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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是不把我家银子还回来,老娘跟你没完。”
一个妇人叉腰站在柳家门口,那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的叫唤着,就没一句能入耳的话。“就是,快把我家银子还回来,不然我们徐家跟你们没完!”
妇人身后两个儿子一人拿着个扁担锄头挥舞着,威胁的意味十足!这么大的声音自然是吵得柳若娇没法睡,她一睁眼就看见柳母正在下床。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怕吵醒她,顿时心里一暖!“娘,怕怕!”
柳若娇立刻伸手拉住了柳母。这会儿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外面那个泼妇好像是带了男人来找茬,她不能让娘独自去面对,万一吃亏了怎么办?“娇儿醒了,娇儿乖乖在屋里待着,娘这就去把那些讨厌鬼赶走,不让他们吵着你!”
柳母轻轻拍拍柳若娇的手,站起来就要走。外头的人柳母其实不熟,但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那妇人可不就是徐越峰的养母李氏么,听说这几日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帮忙,已经五六日不在徐家村了。这会儿突然跑到自家门前来骂,柳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何,当下就要去收拾这蠢妇。“娘,娇儿怕,娘别走!”
柳若娇见状忙用力抓住柳母的衣角,不肯让她走。外头那两个男人的声音一听就很年轻,柳母上了年纪,万一动起手来怎么办?她一个女人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就在母女两个胶着的时候,院里传来柳何氏的声音。柳若娇一听暗道一声不好,她这个二嫂一看就是个炮仗脾气。早上在河边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来了,这会儿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叫嚣。柳若娇这心思才起,果然听见外头柳何氏的叫骂声。“我呸,你这克夫的老泼皮,自己身上没二两肉就来嫉妒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狗样子。”
“还敢跑到我家门前来骂我娘跟小妹,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找死是不是?”
柳何氏本来在屋里跟大嫂齐兰做针线,听见外头有人骂撸了袖子就出来了。“柳何氏,你竟然敢骂长辈,你个不孝的就该罚你打板子,跪祠堂!”
外头的李氏瞪着眼睛指着柳何氏就骂!“我呸,你算我家哪门子长辈,凭什么罚我跪祠堂,你个老不死的,快走,信不信我把你扫地出门?”
柳何氏才不吃李氏这一套,抄了院里的扫把便凶巴巴的道。她是嫁给了柳家人,又不是嫁给了徐家人,在这徐家村里,柳家跟谁家也不沾亲带故,这李氏根本就算不上是她什么长辈。“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跟老娘动手,你信不信我让我儿子打死你,再请族长把你们这坑蒙拐骗的柳家赶出徐家村去?”
李氏看见柳何氏拿扫把虽然有些怕,但余光看见身边两个儿子,顿时又气焰嚣张起来。柳何氏不过一个女人,再厉害还能打得过她两个儿子吗?柳何氏一听这老泼妇还敢呛声,拎起扫把就要打人,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这位大婶好生无礼,我们柳家行的正坐得端,你空口白牙就要污蔑我柳家,还口口声声要请族长赶柳家出徐家村。”
“敢问这位大婶,你一普通农妇,就能对徐家族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能做的了整个徐家村的主了?”
“徐家村何时出了你这样的人物,我们柳家竟然丝毫不知?难道只要惹你不高兴,任何人你都要赶出徐家村吗?”
大嫂齐兰缓步走到柳何氏身边,她虽然不如柳何氏泼辣,但也是护短的。一番话说下来,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的同时,还让人深深的感到了齐兰的盛气凌人!齐兰只是不爱出现在村里跟这些农妇打交道,可不代表别人都欺负到家里了,她还要龟缩不出!这个李氏齐兰也是认识的,知道她是小妹夫的养母。“就是,李氏,你可代表不了我们徐家村!”
柳家隔壁看热闹的徐大娘十分赞同的附和。李氏算个什么东西,还能想赶谁出村就赶谁出村?她家儿子可还在柳夫子的学堂上课,听说很可能考上童生的,她自然是要帮柳家说话。屋里,柳若娇听到外头大嫂帮着二嫂说话,想起大嫂出身名门,原是当家主母的人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有大嫂在,想必二嫂应当不会动不动就要冲上去打人了。外头,有了徐大娘的帮腔,其他在家的邻居也纷纷出言附和。柳家虽然身份不好,是流放来的罪臣,可人家如今是村里的夫子,平日大家也就背后嚼舌根,当面还是很给柳家人面子的。毕竟,谁家还没两个读书的男丁?有柳夫子在徐家村,孩子们上学的束脩可便宜了一半还多,乡亲们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帮着李氏把柳家赶出徐家村。“娇儿别怕,你就在屋里乖乖待着,看娘怎么把这些坏人都赶走!”
柳母听着外头两个儿媳都在帮自家说话,脸色好了些。可她也怕两个儿媳吃亏,赶紧哄柳若娇。“娘,打坏人!”
柳若娇还是拉着柳母,不过却要下床穿鞋跟着去。她虽然才十四岁,也算是个助力,一会儿打起来,她还能装疯卖傻下阴手呢!“不行,娇儿不能去,你听娘的话,就在屋里待着。”
柳母怎么可能让柳若娇去,就算有一点点可能,她也不想让人伤到她的小女儿。更何况李氏是个满嘴喷粪的,见到娇儿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胡话呢!“哼,就你们柳家还行的正呢,你们要是行的正,怎么会被皇上流放,以罪臣的身份丢到我们徐家村来?”
“还有你们这些傻子,他们柳家可是被皇上惩罚了,是流放的罪臣,听说子孙三代都不能科考。”
“有这么个罪臣身份的夫子,你们的孩子就算是考了童生秀才,就算以后当了官,难道不会被皇上嫌弃吗?”
“说不定还会跟他们一样被发落,丢到更远的地方去呢!”
李氏撇嘴,直接怼了回去。在她看来,柳家就是罪人,是被皇上嫌弃的犯人,一个犯人教出来的学生走出去肯定会被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