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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阎王扭头望去,近乎二十只眼睛如是一盏盏明灯一般,将苏琴从头至尾扫量了一个遍,但仍旧是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更加难以臆测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有何本事,竟然搞得一殿之王素手无策。
其中又以阎罗王的目光最为炽烈,他性子本来就狂猎好战,面对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岂能不另眼相看,只是他越是看下去心中越是激荡,沉吟片刻之后,骤然大惊失色道“是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哈哈,怪不得让老大吃了一个瘪,苏兄弟,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英雄了得啊。”
此语一出顿时让其余人面色怪异起来,打量着阎罗王对苏秦的态度,九人几乎同时身体惊惧而抖,再次望向苏琴的目光,却是少了三分不屑与狠辣,多出七分深深地后怕。
苏琴虽然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但还是一片平静的站在那里,眸子缓缓而动,却是对眼前的阎罗王充满了兴趣,既然能如此称呼显然是以前的故人,奈何自己却不再是他了,心中微微一暗,叹息道“你或许是认错人了,我不再是他,自然谈不上什么故人。”
就在阎罗王错愕之际,忽而听到外面梵音汨汨吟诵着佛号,继而眼前金光一闪,却是多出了一个人影,此人身披一件金色的袈裟,头顶戴着毗卢帽,一手持着一干长长的锡杖,而另一手则是捧着一颗圆润的明珠。
一见此人之像,十大阎王俱是弯腰抱拳礼仪十足,其恭敬之态倒是映衬着苏琴更加的鹤立鸡群,尔后十人异口同声的唤道“参见地藏王菩萨。”
原来此人是十大阎王的顶头上司,地藏王菩萨,苏琴也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几眼,只见菩萨满面慈祥无悲无喜,乍一见似行云流水,细一看如沧海沉波,最引人入胜的也就是这张脸,醇厚朴实中带着浓浓的悲悯之色,不禁为之敬佩。
地藏王菩萨缓缓动了动衣袖,檀口轻启道“尔等务须多礼,此间之事吾已尽知,此人到此也是数千年前所种下的因果,天道轮回无一可免,本座这就将人带走,但绝对不可将消息传出去,否则势必会引出轩然大波。”菩萨说完后闪身而出,却是果真将苏琴带走了。
十大阎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彼此相视之际愈加茫然,秦广王盯着渺渺的天幕,嘴里狐疑道“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若是的话,安宁了千万年的九幽冥域难道又要乱了?老五,这里只有你与之近身接触过,你说说看。”
几人炽烈的目光瞬息又盯上了阎罗王,看得他不甚自在,翻了翻了白眼说道“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你们难道看不到连菩萨都默认了?当年菩萨可与他关系匪浅啊,否则那孟婆怎能在此立足,这就是爱屋及乌了,不过观他的力量和气质倒是大不相同,算了,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记住,一定要封锁消息,否则那些仇恨他到极点的余孽又要掀起风暴了,还要派人好好注视着幽冥血海的动静。”
苏琴被一股温暖的金光包裹住,来到了一座云霞弥漫的高山之上,说是云霞其实是汨汨的灰色白雾,此山势拔五岳险峻陡峭,四面俱是悬崖峭壁,苏琴虽然站立于上,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从下面吹上来的阴风,阵阵彻骨,风声之中挟带着凄厉无比的哭喊声,声声勾魂,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只怪兽与两个蒲团,身为简约。
地藏王菩萨宝相庄严,身上金光弥漫如是太阳,瞬时驱散了寒冷,指着一个厚厚的蒲团说道“请坐吧,虽然你不再拥有当年的记忆,但昔日的恩情金乔觉岂能相忘,可惜的是,多年以后你不再是那个苏大哥,而我也不再是那位小少爷了。”说话之间从袖口处拿出了一块青色的玉佩,正是当年苏聿买下的通心玉佩。
苏琴歉然一笑,只是笑容之中涵盖了太多的苦涩,当即坐下说道“很抱歉,你们所说的事情我丝毫不记得了,不过这里平常应该不会有人来吧?那多出的这一个蒲团就是给我准备的?”这里只有一人一兽,又怎会多出一个呢?
菩萨收回玉佩,望着苏琴赫然多了几分笑意,缓缓说道“此山名叫阴山,算是我的修炼之所,这阴山背后乃是一处炼狱,专门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酷恶之鬼,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从后面爬上来,而我不忍将其就地格杀,只能以佛法度化,度化不了的再次将其打入山下,如此循环往复,算是做一些事情吧。”
菩萨所言听上去与他无关,苏琴也不去纠缠,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之听菩萨又说道“正因为如此,这里鲜有人来,而我也没有闲暇理会外面,若有事情都是以鬼王鼓传讯,但不久前我接到圣人师傅的通知,说是有故人来此,让我多加留意,只是没想到是你又重临故地,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苏琴动了动嘴唇喃喃道“故地?与我而言却是一片陌生之地,再也没有昔日的记忆,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详细说上一说。”
地藏王菩萨神秘笑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吧,或许不久之后还会有惊喜,当年之事我自然会详细的说与你听,事情就要从前年之前说起了,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
不死境内,距离锦素服下不死果已经过了数日,有不死树在一旁守护,倒是一路的平顺,玉蚕体内的精血大多已然与她相互融合,其破败不堪的身体此刻也逐渐恢复了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滋生出晶莹的皮肉,就像是一具白玉雕琢的酮体。
妇人端坐在锦素的对面,时不时地点头赞叹这奇迹的诞生,笑语盈盈的暗自说道“看来这个小丫头算是活过来了,姑奶奶的不死果果然神奇,咯咯……,只是不知道双方的灵魂融合后会发生什么?可莫要发生什么意外啊。”
就在她说完之后,锦素骤然睁开了双眼,旋即一股剧痛从脑海深处延伸开来,像是拿着一个尖细的锥子,从脑心之中狠狠地刺入,几欲令她昏死了过去,下意识的用双臂抱紧了头颅,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以此来缓解。
这一状态一直持续了半天左右,锦素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妇人心头捏起的冷汗也随之释然,再看锦素美目流盼俏脸生韵,似乎比之前更加美艳了几分,当下啧啧称奇道“小丫头终于醒了?真是太神奇了,没想到那只小小的玉蚕真的令你起死回生了。”
听到玉蚕之名,锦素红润的玉面随着一暗,换之成了森寒之状,双手紧紧地握成了铁青,臂膀颤颤而抖,眼角赫然流出了两行血泪,咬着嘴唇涩涩道“玉蚕?是啊,若不是玉蚕我怎会恢复记忆,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苍天啊,我竟然亲手……杀了苏哥哥?不……不是我……不是我啊……”说到后来竟然语无伦次的大声嘶喊起来,血泪滚滚难以抑制,终于昏厥了过去。
妇人大吃一惊,将锦素扶起之后,小心检查了一遍,皱着眉头自语道“难道是灵魂融合出了问题?怎会变得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应该不是这样,定然是她从玉蚕的灵魂之中看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难以接受自我封闭起来。”
犹豫了少时,妇人忽而一掌按下锦素的头顶,同时法力也像决堤之水一般澎湃的涌入锦素体内,须臾之后,锦素再次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