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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仁扈看到他们怀里抱着朝朝,也不吹胡子瞪眼睛了,忙着乐颠颠地给朝朝包红包。
中午李婶杀了两只鸡,熬了香喷喷的鸡汤给祁丹朱补身体,香味浓郁,馋得朝朝直流口水。
大家围桌吃饭,朝朝一会儿冲爹爹笑,一会儿抬起小嘴巴亲亲娘亲,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们,可怜巴巴地就为了换口鸡汤喝,最后还是姜仁扈看不过去了,将朝朝抱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喂朝朝尝了两口。
这两口鸡汤下肚,朝朝彻底不认识爹和娘了,窝在姜仁扈怀里乖得不得了,姜仁扈被逗得眉开眼笑,喜欢朝朝喜欢到差点想把朝朝收做徒弟。
君行之一看儿子差点变师弟,一刻也不敢多待,在黄昏之前,赶紧带着娘子和儿子溜了。
祁丹朱想了想,就算朝朝给姜仁扈做徒孙,也不对呀!那不是跟她一个辈份了吗?她这么想着,也连忙加快了脚步,跟着君行之往外走。
两夫妻吓得抱着孩子跑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气得姜仁扈直跺脚,站在门口,扯着嗓子让他们多抱朝朝过来玩。
……
祁丹朱回宫后,后宫又热闹了起来,大家既要忙着讨好梅贵妃,又要忙着讨好祁丹朱,忙得不亦乐乎。
祁丹朱知道梅贵妃心里其实恨极了她,不过梅贵妃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对她关爱有加的模样,她也就欣然受着,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梅贵妃如果真的向她发难了,她再应对也来得及。
丽妃安安静静地住在冷宫里,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老老实实,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已经不敢再搅弄风雨。
祁潭湘自从知道祁明毓和沈家事发的事后,就立刻跟沈家断绝了关系,还想办法跟沈厚要了和离书,她担心沈厚谋逆的事会牵连到她,她找了个理由,去京城的道观里带发修行去了,应该是想要暂时避避风头。
夜里,君行之在书房忙到很晚,祁丹朱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回来,不由有些疑惑。
她推开门,见书房里烛光还亮着,不由心道他如今才刚回京,怎么就如此繁忙。
她走到书房前,站在窗前往里面看了一眼,脚步微微顿住,君行之坐在桌案前,正聚精会神地翻看手里的宗卷,祁丹朱记得这份宗卷是之前吴望儒给他的,祁丹朱曾经见到过,宗卷里记录的是关于君鹤晏的案子。
祁丹朱微微怔然,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在君行之抬头的时候,转身躲回了墙边。
她靠在冷冰冰的墙上,看着夜凉如水的庭院,眸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她静静地待了许久,直到身上已经凉透,才抬脚回了房间,终究没有阻止君行之继续看下去。
之后几天君行之一直忙了查阅宗卷,他不止看关于君鹤晏的,还在找关于沈关山的宗卷,他觉得君鹤晏和沈关山既然都是沂临县的人,那么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有着某种联系,如果君鹤晏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他想要替君鹤晏翻案。
祁丹朱任由他查着,不曾开口询问,也不曾试图阻止。
她沉默地放纵着君行之自己去寻找真相。
花总会开,该来的也总会来。
君行之和祁丹朱回京的时候已经是秋天,转眼便到了沈厚处斩的日子。
这天一早,祁丹朱就带了一盘糕点,一个人去了牢里,探望沈关山。
牢房昏暗,不见天日,一个个面目可憎的犯人被关在牢房里,祁丹朱由官差带着,走进了牢房最深处。
沈关山毕竟是重臣,还没有彻底定罪,所以住得不算太差,至少牢房里干净整洁,他一个人占了一间牢房。
沈关山看到她没有惊讶,只是掀了掀眼皮,声音苍老道:“你终于来了。”
官差将门锁打开,祁丹朱吩咐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不可靠近,然后才抬脚走进了牢房。
她进去之后,抬眼四处看了看,牢房里只有一张石床和一张木桌,石床上铺着稻草,上面放着一张有些破损的被子,桌子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在昏暗的牢房里显得更加陈旧,她看了沈关山一眼,在桌旁悠悠然坐下。
沈关山不声不响,盘腿坐在石床上,背靠着墙,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祁丹朱将食盒放到桌上,抬头对沈关山淡淡一笑,“你既然猜到我要过来,可猜到我所来为何?”
沈关山下了床,脚上的镣铐哗啦啦地响,他在桌旁落座,姿势端正,依旧是一副从容的做派。
“你既然来了,或是心里有疑问,有事想要问我,或是心里有不甘,想来骂我几句,当然也有可能,你只是单纯想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落魄的模样,反正总会有个缘由,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想看便看,想骂便骂。”
祁丹朱莞尔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她从食盒里端出一盘芙蓉糕放在桌子上,“我娘说过,你最喜欢吃芙蓉糕,所以我给你拿了一盘芙蓉糕来,芙蓉糕现在还热着,你尝尝。”
沈关山看着盘子里的芙蓉糕微微愣了愣,看了半晌,拿起一块芙蓉糕看了看,神色复杂道:“难为你娘还记得。”
祁丹朱桃花眸含笑地望着他,眼底却像粹了细碎的冰碴,她红唇轻轻阖动道:“我娘还说你最喜欢吃她亲手做的芙蓉糕,对么?舅舅。”
沈关山面色不变,轻轻转了转手里的芙蓉糕,“对,你娘从小就蕙质兰心,她亲手做的芙蓉糕模样精巧,甜而不腻,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芙蓉糕。”
祁丹朱唇角扬起漫不经心的笑,看着他声音冰冷道:“可惜我娘已经死了,世上再也无人能给舅舅做你喜欢吃的芙蓉糕了。”
沈关山动作微微顿了顿。
“这些芙蓉糕是御膳房的厨娘做的,你多担待,将就吃点儿。”
沈关山咬了一口芙蓉糕,轻轻嚼了嚼,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畅然,“确实不如你娘做的好吃,你娘心灵手巧,世上再无人能及她的手艺。”
祁丹朱看着他将一块芙蓉糕吃下去,勾着唇角问:“舅舅就不担心我在里面放了毒药,将你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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