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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攥着小手,眼巴巴地看着它飞远,虽然不舍,但没有挽留,还乖乖挥了挥手,蝴蝶不见了之后,他身子一歪,失落地靠在了祁丹朱的身上,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
祁丹朱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朝朝的身体绵软而温暖,她垂眸看着朝朝,一颗心变得绵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朝朝的头顶,稍触即离。
君行之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压抑着胸口翻江倒海的情绪,手指攥着门框,指骨微微泛白,半天都没有动。
曾经,他是那么希望自己每天回府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这一幕。
他在心里轻笑了一声,轻轻闭了闭眼睛。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直到朝朝回过头来,开心地唤了一声,他才动了动,压下眼中的情绪,换上冰冷的神色,抬脚走了过去。
朝朝扑进他怀里,君行之将他抱了起来。
祁丹朱看到君行之愣了一下,下地将鞋穿上,拘谨地站到一旁,看着他们心中一阵酸楚,微微垂下眸。
朝朝指着祁丹朱,想告诉爹爹,却不知道该叫什么,苦恼地紧了紧鼻子。
君行之抱着朝朝坐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祁丹朱,开口道:“朝朝,她以后就是你的奶娘。”
祁丹朱本来也没想过君行之会告诉朝朝她的身份,她之前抛下他们离开,君行之亲自将朝朝照顾长大,她没资格回来便想让儿子接受她,更何况她担心骤然告诉朝朝,朝朝会无法接受。
朝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娘娘?”
朝朝虽然已经会说话了,但是有些比较难的字还是说不清楚,例如蝴蝶的‘蝴’、漂亮的‘亮’和奶娘的‘奶’。
君行之轻轻皱眉,看着他纠正,“是奶娘。”
朝朝眨着眼睛看爹爹,被弄糊涂了,这次只肯说一个字,“娘?”
祁丹朱明知道他不是在叫自己,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君行之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朝朝不说话,他每次不说话的时候,朝朝都有些怕他,朝朝在他怀里动了动,又试着叫了一遍,“狼狼?”
这次连娘都不会说了。
眼看着君行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祁丹朱站在旁边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别为难朝朝了,朝朝实在不会叫就算了,慢慢来。”
君行之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一个将他生下来当作筹码,说走就走的娘,配听他叫娘么?”
祁丹朱微微愣了一下,解释道:“我没把朝朝当作筹码……我虽然用朝朝跟陛下对峙过,但绝对没想真的利用朝朝做什么,更没想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当初虽然置问过锦帝是否会像当年害祁明渊一样害朝朝,但她当时心里清楚,有陈皇后和陈家在,锦帝这一次根本无法伤害君行之和朝朝。
陈皇后的父亲曾是沂临县太守,锦帝能够起兵少不了陈家的帮助,陈家虽然平日低调,但他们手里的权利足以保住君行之和朝朝,她从未想将他们置身于危险当中。
朝朝坐在君行之怀里,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低头好奇地把玩着君行之腰间的碧玉穗子,拿着穗子一下下的晃着,没有意识到屋内气氛的剑拔弩张,一个人玩的开心。
君行之脸色没有任何缓和,他眼中的阴云更浓,声音沉沉道:“那你为何要将朝朝生下来?既然我对你来说只是报仇的工具,你何必多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我”祁丹朱无声的沉默下来。
因为那个时候的君行之对她来说,已经不止是报仇的工具,她曾经也准备过避孕汤,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喝过。
她利用了君行之,也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只是现在说这些,君行之也不会相信了吧。
君行之看着她微微苍白的面色,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他抱着朝朝站起来,扔下一句,“母后知道你回来了,让你明天进宫去见她。”
君行之大步离去,朝朝趴在他的背上对祁丹朱招了招手,祁丹朱不舍地看着他,尽力弯了弯唇。
夜色沉沉,祁丹朱靠在门边看着他们走远,轻轻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能这样看着他们,她已经很知足了。
翌日清晨,祁丹朱一早便起床了,她虽然说是来做奶娘的。却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也没人敢让她做什么,就连她随手给自己倒杯茶,屋里的丫鬟们也得大惊小怪,不敢让她自己来,祁丹朱实在是有些无奈,对于自己不尴不尬的身份也很无力。
青枚亲自过来服侍她,一边给她束发一边喜不自胜道:“主子,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了好多漂亮衣裳。”
祁丹朱微微愣了一下,她回头看向衣架上的衣衫,那些衣衫看起来名贵而华丽,有她以前喜欢穿的朱色,也有素雅的颜色,无一不精致,实在不像‘奶娘’能穿的衣衫。
青枚掩唇而笑,眼中都是喜色,压低声音道:“奴婢看过了,那些衣裳主子您穿大小正合适,看来太子殿下还记得您的尺寸呢。”
祁丹朱脸颊微红,低了低头。
青枚语气笃定道:“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心里一定还惦记着主子呢。”
祁丹朱神色迟疑了一下,微微有些黯然,她反驳道:“你不是也记得我的尺寸呢么?”
“奴婢哪里敢跟太子殿下比。”青枚大惊小怪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如果样样都记得可不累坏了?奴婢就伺候过您和小殿下,当然把你们的事牢牢记在心里,可太子殿下能记住这么细节的东西,可见对太子殿下来说,主子您必定是万分重要的。”
祁丹朱微微沉默,看着手里的玉簪,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青枚看了看祁丹朱的面色,见她面色不虞,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由疑惑道:“主子,太子殿下还想着您,您难道不开心吗?”
祁丹朱轻轻摇了摇头,若经历了这么多事,君行之心中对她却还有情意,那么她就真的是难辞其咎,亏欠君行之太多太多。
祁丹朱挑选了一件淡绿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未施脂粉,头上只戴了一只玉簪,清清淡淡的出了门。
一路上,大家眼中依旧难掩好奇,但都不敢多看她,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她掀开车帘,看到君行之坐在马车里,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她担心君行之不想跟自己坐在一起,犹豫不前,迟疑问道:“我们乘坐同一辆马车进宫吗?”
君行之抬眸,挑眉冷冷地看她:“你难道还想让我为你这位‘奶娘’,再准备一辆马车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丹朱赶紧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坐了进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行,她抬头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马车外面处处奢华,由高马拉着,内部却装饰的很简单,车壁上连一个挂饰都没有,这辆马车比她以前乘坐的公主轿撵要大一些,行的极稳,是太子的专属座驾,因为朝中以前没有太子,所以她没有看过这样的太子车撵。
她恍然想起,君行之刚入京城时连匹马都没有,她那个时候坐在他的毛驴车上,真希望时间可以慢点走。
君行之靠在车壁上,轻轻闭着眼睛,祁丹朱目光在马车里四处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忍不住偷偷移到了他的身上。
君行之今天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衬得他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祁丹朱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忍不住在心里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唇角微微翘起,君行之比两年前更成熟了一些,脸上的轮廓也更加硬朗。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君行之单独相处过了,马车里充斥着君行之身上淡淡的味道,让她安心而悸动,他身上的衣服应该用龙涎香熏过,闻起来很好闻。
她傻傻地盯着君行之看了一会儿,正看得入神,君行之倏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轻轻拧眉。
祁丹朱慌乱地移开眼睛,目光游移地在马车里转来转去,手指轻轻划着车壁,没话找话道:“你每天早上都这么早去上朝吗?”
君行之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地斜睨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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